杜雪鴻那句“婦道人家”、“婦人之見”如同尖針,狠狠刺傷了杜太後那顆本就因國事艱難而緊繃的心。
杜太後強壓怒火冷笑道:“震懾?嚇破膽?大將軍以雷霆之勢就轟死了些許民夫壯丁,於整個戰局有何益處?”
一聽杜太後隻是一句話就把自己的豐功偉績給抹殺了,把自己親自指揮的大捷說成了轟死些許民夫,杜雪鴻的臉色也愈發難看。
“開炮又如何?我這也是在借機操練兵士!讓炮手們多多練習裝填發射,熟能生巧!
將來大戰打起來,才能打得又快又準!太後你不會是在心疼那些個火藥和炮彈吧!
你可知道,一支羽箭也要一錢銀子!這是大戰!不是小孩子過家家,豈能在乎這些許得失?
且現在護國債券賣得正好,根本不用費心算這點小賬!
太後久居深宮,也不懂練兵之道,更不知戰爭之酷烈,就不要在這裡指手畫腳了!”
“你……你放肆!”
杜太後這次終於爆發了,拍案而起聲音都有些發顫了:“哀家乃是大徐皇太後!”
“那又如何?若是沒有父親運籌帷幄、沒有我手握軍權,你覺得你能垂簾聽政?你恐怕早就被朝中百官給趕下台了!
杜雪霽你記住了!杜氏一族才是掌握大權的存在!你,也不過同秦峰那小子一樣,是個傀儡罷了!”
“你……”杜太後被這句話氣得臉色煞白嘴唇兒都在發抖。
說起了秦峰,杜雪鴻似乎抓到了什麼,冷笑道:“我知道了!是不是你又聽信了秦峰的什麼讒言?”
“什麼叫讒言?哀家隻知道誰說的有道理就聽誰的!”
“哼!有道理?他隻不過是個巧言令色的跳梁小醜而已!他到底給你灌了什麼迷魂湯?
你竟是如鬼迷了心竅一般,處處聽他的,反倒質疑起自家兄長的忠勇來!你好好想想吧!”
說罷,杜雪鴻竟然是長身而起拂袖而去!
杜太後似乎身上的力氣都被抽乾了,跌坐在軟塌上渾身顫抖,半天沒說出話來,隻覺得頭痛欲裂……
翌日早朝。
左都禦史吳踐維率先出班,對杜雪鴻昨日於東、北兩側城牆大破叛軍的大勝大加讚揚。
不少人紛紛站出來跟風溜須拍馬,言辭之浮誇,就好像勝局已定,平叛不過是遲早的事了。
杜太後穩坐珠簾後麵無表情的聽著這些阿諛奉承之詞,心中卻愈發的煩躁。
就在她幾乎忍不住出言打斷之時,突然有緊急軍報傳入朝堂。
“報!啟稟太後!吳國公周勃率領兩萬兵馬進京勤王,現已抵達京畿,駐蹕城南三十裡處!吳國公世子周耀已至宮門外請求陛見!”
此言一出滿朝文武無不嘩然,開始嗡嗡議論起來。
作為八公之一,吳國公也是一位手握兵權的公爵,鎮守海疆數十載,雖然沒有什麼太大的戰功,但是也守得一方平安,對大徐劉氏王朝絕對是忠心耿耿。
他的到來,無疑是一針強心劑!
杜太後的精神也是為之一振:“快宣!”
片刻後,在眾人的矚目下,一員年輕武將龍行虎步走入殿中,正是周耀。
周耀約莫二十七八歲年紀,身姿挺拔,麵容剛毅,雖風塵仆仆卻精神抖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