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上回,漳河的濁浪拍打著布滿屍體的河岸,夕陽將血色的光芒灑在殘破的鎧甲上。董卓的鐵甲上沾滿了凝固的血塊,右臂的傷口還在滲血,將馬鞍染成暗紅色。黃巾將領何儀、黃邵突然率兵殺出,趁著西涼軍渡河,在河對岸放箭,半渡而擊之,殺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快,快渡河!”董卓沙啞的吼聲在河麵上回蕩。他狠狠踢了一腳戰馬,冰冷的河水立刻浸透了皮靴。三萬名殘兵像受驚的羊群般擠在淺灘處,最前排的士兵突然發出慘叫——河底的淤泥中竟埋著削尖的木樁!與此同時——
“嗖——”一支狼牙箭擦著董卓的耳廓飛過,帶起一蓬血花。這位西涼猛將猛地勒住戰馬,渾濁的河水中倒映出他驚怒交加的麵容。
“結陣!快結陣!不許亂!”董卓的吼聲在河麵上回蕩。他揮刀砍斷射來的箭矢,卻發現西涼軍已被分割成三截——前鋒陷在河心淤泥裡,中軍被兩岸箭雨壓製,後隊正在遭受黃邵主力的衝擊。
李儒趴在馬背上劇烈咳嗽,蒼白的臉上濺滿泥漿:“將軍……這伏兵布置……絕非尋常流寇……快撤吧!”
渾濁的河水中,董卓看到自己的倒影——這個曾經讓羌人聞風喪膽的西涼猛將,此刻須發皆張,活像頭受傷的野獸。他猛地拔出插在腿上的箭矢,帶出一蓬血霧。“都不許亂,隨我殺出去!”
霸王刃劈開迎麵射來的箭雨,董卓的坐騎在淺灘處人立而起。黃邵的身影出現在堤壩上,這個巨漢手持開山斧,斧刃上還掛著西涼兵的腸子。“董卓老狗!今日取你首級祭為我黃天獻出生命的兄弟們!”
李傕強忍箭傷挺槍迎戰,卻被何儀擲出的長槍刺中胸口,哇地吐出一口鮮血。郭汜慌忙舉盾相護,盾麵頓時被黃巾軍的標槍紮成刺蝟。張濟揮舞長槍血戰,卻被團團包圍。樊稠跟著董卓,斬殺數人,卻被衝散開來。
“頂住!給老子頂住!”董卓的吼聲已經嘶啞。他看見自己的親衛隊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減少,河麵上漂浮的屍體讓水流變得粘稠。李傕、郭汜、張濟、樊稠四人,已經筋疲力儘,董卓自己,也已經是強弩之末了。
就在西涼軍即將全軍崩潰時,北岸突然傳來震天的戰鼓聲。
“誅滅黃巾!”
兩千名身著皮甲的鄉勇如潮水般湧來。為首的三人格外醒目:
紅臉長髯的漢子手持青龍偃月刀,刀光過處,但見血浪翻湧;黑臉虯髯的壯漢挺著丈八蛇矛,每次突刺都帶起慘叫;手中雙劍翻飛的將領高喊:“涿郡義軍在此!爾等黃巾賊,休得猖狂!”
劉備的革靴陷在河灘淤泥裡,但他揮劍的動作依然精準。一個黃巾力士的頭顱飛起時,他看見張飛正用蛇矛挑著兩名敵兵摔進河裡。
“雲長!翼德!鑿穿他們右翼!”
關羽的丹鳳眼微微眯起,青龍偃月刀劃出半月形的寒光,三名黃巾軍的兵器應聲而斷。張飛的咆哮震得蘆葦簌簌作響:“燕人張飛在此!爾等休走!”黃邵的斧頭被關羽刀背震飛。他驚恐地發現,自己的親衛隊正在這隊生力軍麵前土崩瓦解。
“兄弟,咱們不是這些人的對手,不可戀戰,全軍聽令,撤!快撤!”隨後何儀丟下武器,連忙拽著黃邵跳進了一旁的蘆葦叢,倉皇逃命。而潰散的黃巾軍像退潮般消失在暮色中,隻留下河灘上堆積如山的屍體。
隨著黃巾軍潰逃,劉關張三人救了董卓上岸。硝煙散儘的河灘上,劫後餘生的董卓拄著略微卷刃的霸王刃,緩過勁來,眯眼打量眼前的幾位救命恩人。
“爾等何人?”他注意到三人粗布衣衫下的補丁,語氣頓時輕慢起來。
劉備不卑不亢地拱手:“在下涿郡劉備,字玄德。這兩位是備結義兄弟,一名關羽,字雲長;一名張飛,字翼德。”董卓便問三人:“汝等現居何職?”玄德曰:“不才,俱是白身。”“白身?”董卓嗤笑著轉向李儒,“怎麼,簡宇就派幾個鄉巴佬來打發老子?”
劉備見狀,轉身便走,張飛大怒曰:“我等奉了簡將軍將令,親赴血戰,救了這廝,他卻如此無禮。若不殺之,難消我氣!”便要提丈八蛇矛入帳來殺董卓。劉備與關羽急止之曰:“三弟,他是朝廷命官,豈可擅殺?若如此,雖解一時之恨,必將招致無妄之災!”
“簡將軍還在等消息。董卓如此這般,我等兄弟三人,留之無益,不若就此返回,去告乾雲。”劉備強行拽回張飛,出聲安慰。關羽也來勸張飛。張飛曰:“倒也是!如此之徒,助之何益!”三人也不理董卓,徑自率手下軍馬返回。
不多時,廣宗城外,簡宇的軍帳內,竹簡被狠狠摔在案幾上。帳中諸將,皆是吃了一驚。
“豈有此理!”這位儒將額角青筋暴起,“玄德三人出生入死,董卓這廝竟敢如此輕慢!”原來,前日簡宇見廣宗城軍馬似乎有所調度,便派遣細作打探消息,得知張角親自率領軍隊北上支援張梁,夾擊董卓,心下大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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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簡宇就派劉關張三人去觀察董卓動靜,董卓若勝,自行撤回即可;董卓若敗,觀察敵情,可救則救之。三人奉了將令,率軍三千,北上而去,果然碰上董卓潰敗,黃巾軍追殺,立刻支援,這才避免西涼軍全線崩潰。
可是,讓簡宇氣憤的是,董卓這家夥,分兵北上,毫無建樹,兵馬折損大半,公報私仇,害得宗員戰死,如今得救,還如此出言不遜!一旁的典韋看出了端倪,抱拳說道:“將軍,董卓如此胡來,末將請求抓他回來!
”惡來,不必了!“簡宇抓起毛筆,墨汁濺在絹布上,”我要讓朝廷知道,是誰在真正保境安民!“
八百裡加急的奏疏上,字字如刀:”董卓私調兵馬,以職務之便,損人利己,輕慢義士,劫掠河內,損兵折將,助長賊人氣焰,有損朝廷威嚴……依臣愚見,宜速捉拿問罪!
數日後,雒陽。
簡宇的奏疏在朝堂掀起軒然大波。
龍椅上的漢靈帝劉宏將簡牘摔得粉碎。這位沉迷酒色的帝王此刻麵色鐵青:“放肆!朕命董卓為帥,是叫他保境安民,討伐黃巾逆賊,他卻如此胡來!來人!即刻將董卓革職查辦!即刻鎖拿董卓下獄,進京論罪!”
張讓慌忙附耳:“陛下,董卓他……”
“朕意已決!休得再言!”靈帝一腳踹翻案幾,“命令簡宇接任東中郎將!加派羽林騎給皇甫嵩、朱儁、曹操!還有,傳朕口諭,命令皇甫嵩率軍轉攻宛城,與南陽太守秦頡合力,鎮壓南陽黃巾!”
此事一出,天下大變。
漢中平元年六月,南陽郡宛城外。
盛夏的南陽,烈日炙烤著焦土,空氣中彌漫著血腥與腐臭。宛城高大的城牆下,橫七豎八躺著無數屍體,烏鴉盤旋,發出刺耳的鳴叫。
新任南陽太守秦頡騎在戰馬上,鐵甲被曬得滾燙,汗水順著他的鬢角滑落。他眯起眼睛,望向城頭飄揚的黃巾旗幟,眼中殺意凜然。“張曼成已死於我手,黃巾賊竟還敢負隅頑抗!”他咬牙道。
身旁的副將低聲道:“大人,賊軍雖失主帥,但仍有數萬之眾,且推舉了賊將趙弘為帥,不願投降,決意死守宛城。”秦頡冷哼一聲,拔出佩劍,劍鋒在陽光下閃爍著寒光:“傳令全軍,準備攻城!”
時間回到五月。
南陽黃巾渠帥張曼成站在宛城城頭,俯瞰城外官軍的營寨。他身材魁梧,麵容粗獷,頭裹黃巾,手持一柄大刀,威風凜凜。
“褚貢已死,南陽儘在我手!”他狂笑道,“官軍不過烏合之眾,何足懼哉!聖女叫我小心,看來是多慮也!”
然而,他並不知道,新任南陽太守秦頡已經悄然抵達前線,並暗中聯絡了荊州刺史徐璆,準備反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