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普、黃蓋等人亦是麵麵相覷,眼中透出絕望。他們不怕死,但他們的家小妻兒,皆在吳郡、曲阿等地!如今歸路被斷,豈不是要將親眷儘數葬送於劉表之手?堂內剛剛緩和的氣氛,瞬間又降至冰點。一種無言的恐慌在江東將領間蔓延。
孫策身體晃了晃,幾乎站立不穩,他望向窗外漆黑的夜空,仿佛能看到故鄉親眷在戰火中哭嚎的身影,聲音沙啞而絕望:“母親……弟妹……我……我孫伯符不孝不悌,竟累及家小……”這位剛剛經曆喪父之痛、又在鬼門關前走了一遭的年輕將軍,此刻終於顯露出與年齡相符的脆弱與無助。
“伯符!”簡宇的聲音沉穩而有力,打破了這令人窒息的沉默。他走到孫策身邊,手重重按在他未受傷的肩上,目光灼灼,充滿了不容置疑的決心,“莫要驚慌!我簡乾雲既與文台兄為知己,豈能坐視他的家小陷於危難而不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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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策猛地轉頭,眼中重新燃起一絲希望的火苗,但隨即又黯淡下去:“簡兄……可是長江天塹,劉表水軍勇猛……”
“無妨!”簡宇斷然道,嘴角甚至勾起一絲自信的弧度,“陸路雖斷,我等便打出一條路來!劉表以為扼守水道便可高枕無憂?哼,我倒要看看,他陸上的城池,是否也如這江水一般堅固!”
他轉身,走向堂中懸掛的巨幅地圖,手指猛地點向一個位置——江都。
“劉表重心在於封鎖江麵,其江北沿岸據點必然空虛!我等便反其道而行之,不強攻水道,而是由此向北,沿淮水一線東進,做出欲經廣陵、攻占江都的姿態!”
他目光掃過眾將,最終看向孫策:“江都若下,與曲阿隔江相對,聲息可通。屆時,或可尋機接應家眷渡江,或可震懾劉繇,令其不敢輕舉妄動!此乃‘圍魏救趙’之策!”
孫策與程普等人圍攏過來,看著地圖,眼中光芒越來越亮。簡宇的策略,無疑是在絕境中指明了一條奇崛但充滿希望的道路!
“可是將軍……樊城、鄧城乃我軍現今根基,若我等率大軍東去,倘若劉表來攻……”韓當慮事周全,提出疑問。
簡宇讚許地看了他一眼,隨即下令,聲音斬釘截鐵,充滿統帥的決斷:
“張遼、華雄二將聽令!”
“末將在!”二將踏前一步,聲如洪鐘。
“命你二人總領樊城、鄧城防務,深溝高壘,嚴密布防!劉表新敗,膽氣已喪,若敢來犯,給我狠狠打回去,務必守住我軍根基!”
“諾!末將誓死守住樊鄧!”張遼、華雄抱拳領命,殺氣騰騰。
“麹義聽令!”
“末將在!”一員麵容冷峻、眼神如鷹的將領出列,正是以先登營聞名的悍將麹義。
“我命你為先鋒,率本部精兵,即日出發,逢山開路,遇水搭橋,為我大軍掃清障礙!遇敵則擊,不必請示!”
“得令!”麹義言簡意賅,眼中閃過嗜戰的寒光。
“其餘諸將,隨我與伯符,統領中軍,兵發江都!”
“諾!”堂下應聲如雷。
簡宇安排妥當,再次看向孫策,伸出手:“伯符,你可信我否?”
孫策此刻已是心潮澎湃,所有疑慮儘去,他緊緊握住簡宇的手,斬釘截鐵:“簡兄用兵如神,義薄雲天!孫策與江東將士,皆願聽候差遣!縱是刀山火海,亦無所不辭!”
接下來的日子,簡宇軍團展現出極高的效率和強悍的戰鬥力。
張遼、華雄立刻著手加固城防,布置防線,城頭旌旗招展,戒備森嚴,讓退守襄陽的劉表探馬望而生畏,果然不敢輕舉妄動。
而東進大軍,則以麹義為鋒鏑,如同一條勢不可擋的鋼鐵洪流,沿著簡宇規劃的路線疾進。麹義用兵狠辣刁鑽,其麾下先登營更是悍不畏死。沿途試圖阻攔的荊州軍據點,往往還未看清來敵,便被麹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擊破。
一場典型的遭遇戰很快發生。
一支約五千人的荊州軍,自恃兵多,企圖憑借一處隘口阻擋簡宇軍東進。荊州將領王威出陣挑戰。
麹義甚至懶得答話,隻是冷冷一揮手。麾下八百先登死士,皆持強弩勁盾,沉默如山,踏著一種奇特的步伐,如牆而進!待進入射程,千弩齊發,箭如飛蝗,瞬間將王威的前陣射得人仰馬翻!不待對方反應,麹義親率精銳騎兵從側翼猛然突擊,如熱刀切油般直貫中軍!
王威隻見一道黑影閃過,麹義的奔雷極電刀已如猛虎般斬到近前!他慌忙舉刀格擋,“鐺”的一聲巨響,虎口崩裂,大刀幾乎脫手!未及變招,麹義刀杆回掃,重重砸在他胸口!
“噗——”王威噴血倒飛出去,荊州軍頓時大亂,被隨後趕到的簡宇、孫策中軍一衝,頓時潰不成軍,降者無數。王威倒是命大,率殘軍逃了回去。
如此一路勢如破竹,麹義連斬荊州軍數員將領,其凶名甚至超過了主將簡宇。荊州軍聞“麹”字旗號,往往未戰先怯,望風而逃。簡宇大軍兵鋒所向,幾乎如入無人之境。
消息傳至襄陽,劉表又驚又怒,卻又拿簡宇沒辦法。蒯良、蒯越、蔡瑁、文聘等人雖力主再戰,但劉表見軍心已沮,又擔心簡宇這是聲東擊西之計。最終,劉表隻得忍下這口惡氣,嚴令各部緊守城池,不得出戰,眼睜睜看著簡宇孫策大軍一路高歌猛進,兵臨江都城下。
江都守將見簡宇軍容鼎盛,麹義凶悍無比,又無劉表援軍指令,稍作抵抗後,便開城投降。
站在江都北岸,隔江已能望見曲阿的輪廓。
孫策心情激蕩,難以自抑。簡宇並未食言,他立刻派出精細哨探,利用小舟夜間潛渡,與曲阿城內的吳景、孫賁、孫靜等孫氏舊部取得了聯係。
接下來的幾日,在簡宇大軍的威懾下,以及對岸吳景、孫賁、孫靜等人的精心安排下,一場大規模的隱秘遷徙開始了。夜間,無數舟船悄悄往返於大江兩岸,吳夫人、孫權等孫策家小,以及程普、黃蓋等將領的親眷,被安全地接應到了江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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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孫策在江都軍營中,親眼看到母親吳夫人安然無恙,看到弟弟妹妹們撲入自己懷中時,這位堅強的少年將軍再次淚流滿麵。他拉著母親和弟妹,走到簡宇麵前,推金山,倒玉柱,便要行跪拜大禮:“簡兄!此恩……孫策此生必以死相報!”
吳夫人也泣不成聲:“若非簡將軍,我孫家一門怕是……妾身在此,拜謝將軍了!”
簡宇豈能受此大禮,急忙與左右一同將孫策母子扶起。他看著孫家團聚的場景,臉上露出了由衷的笑容,拍了拍孫策的肩膀:“伯符,家人團聚便好。文台兄在天之靈,可以安息了。”
任務完成,簡宇大軍並未在江都久留,以免節外生枝。他們攜帶著孫堅靈柩以及所有接應出來的江東軍家屬,再次踏上了返回樊城鄧城的道路。這一次,劉表軍更是無人敢攔,一路暢通無阻。
回到樊城,將孫堅靈柩暫厝於城內,妥善安置所有家眷後,孫策與江東眾將,對簡宇的感激之情已無法用言語形容。這份於絕境中拯救性命、又於危難中保全家族的恩義,如同一道最堅固的枷鎖,將孫策乃至整個江東殘部的命運,與簡宇緊緊聯係在了一起。
之後,簡宇與孫策等人率軍北還,留下張遼、滿寵等人率軍兩萬固守樊城,便回到豫州。
簡宇大軍北還的煙塵尚未在官道上徹底消散,襄陽州牧府內的劉表,已迫不及待地召集了心腹議事。先前被簡宇威懾、不得不忍氣吞聲的鬱結,此刻如同毒蛇般啃噬著他的內心。他負手立於堂上懸掛的巨幅荊州地圖前,目光死死釘在漢水北岸那個刺眼的標記——樊城。
“簡宇……欺人太甚!”劉表從牙縫裡擠出這句話,手指重重戳在樊城的位置上,指尖因用力而泛白,“占我疆土,辱我軍民,如今竟想賴著不走?真當我荊州無人否?!”他猛地轉身,寬大的袍袖帶起一陣風,掃翻了案幾上的茶盞,碎裂聲在寂靜的大堂內格外刺耳。
蒯良、蒯越、蔡瑁、文聘、黃祖等人垂首肅立,大氣不敢出。他們深知,主公這次是真的動了雷霆之怒。
“還請主公息怒,”蒯良上前一步,謹慎措辭,“簡宇雖走,然張遼、滿寵皆非易與之輩,且樊城城防經其修繕,恐已固若金湯。強攻之下,損耗必大,還需從長計議……”
“從長計議?再議下去,那樊城怕是就要改姓簡了!”蔡瑁急於表現,上前搶白道,“姐夫,如今簡宇主力已返豫州,此刻正是我們收複失地的天賜良機!張遼、滿寵兩人兵不過兩萬,我荊州帶甲十數萬,豈容他鳩占鵲巢?當以雷霆之勢,一舉奪回,方能重振我軍威,讓簡宇不敢再犯!”
劉表那陰沉的目光在幾位謀士將領臉上掃過,最終停留在一直沉默寡言的文聘身上。他問道:“仲業,依你之見如何?”
文聘身形魁梧,麵容剛毅,聞聲抱拳,聲如洪鐘:“末將以為,樊城乃是襄陽北麵門戶,勢在必得。張遼雖勇,滿寵雖智,然兩人兵力寡少,我軍若能速戰速決,並非沒有勝算。隻是……需防其困獸猶鬥,亦要警惕豫州援軍。”
劉表微微頷首,文聘的沉穩分析正合他意。“好!就依仲業所言。命你為主將,點精兵三萬,即日兵發樊城!務必給我拿下此城,一雪前恥!”
“末將遵命!”文聘單膝跪地,接過令箭,眼中閃過決然之色。
數日後,樊城之下。
三萬荊州軍旌旗蔽日,刀槍如林,在城北原野上列出森嚴陣勢。文聘頂盔貫甲,手持長刀,駐馬陣前,眺望著這座熟悉的城池。此刻的樊城,牆垣明顯加高加固,垛口後旗幟飄揚,卻並非熟悉的荊州旗號,而是“張”、“滿”將旗與豫州的玄色軍旗,一種異物盤踞般的壓抑感撲麵而來。
城頭之上,張遼張文遠手握召虎風雷刃,立於城頭,冷峻的目光如鷹隼般掃視著城下大軍。他身旁,滿寵滿伯寧則是一副儒雅打扮,但眼神銳利,不斷低聲向身旁傳令兵下達指令,調整守城器械。城內兩萬餘守軍,雖人數處於劣勢,但經過整訓,士氣高昂,嚴陣以待。
“擂鼓!攻城!”文聘沒有多餘廢話,長刀前指。
戰鼓聲震天動地,荊州軍如潮水般向城牆湧去。雲梯、衝車、井闌緩緩推進,箭矢如同飛蝗般射向城頭。
“放箭!”張遼一聲令下,城上頓時箭如雨下,滾木礌石冰雹般砸落。衝在最前的荊州兵慘叫著倒下,但後續者依舊悍不畏死地向上攀爬。戰鬥從一開始就進入白熱化。文聘用兵沉穩,指揮若定,不斷調整攻擊重點,試圖尋找守軍破綻。然而張遼防守得滴水不漏,滿寵則高效調配兵力物資,一次次擊退荊州軍的猛攻。
從清晨至日暮,城牆下已堆積了不少屍體,護城河水被染成淡紅,樊城卻依然屹立不倒。文聘眼見士卒疲敝,隻得鳴金收兵,在城外二十裡處擇地紮下連綿營寨,準備來日再戰。夜幕降臨,荊州大軍軍營中,燈火通明,巡哨往來,但激戰一天的士卒們已是人困馬乏,很快便沉沉睡去,隻有中軍大帳內,文聘仍與副將對著一幅地圖苦苦思索破敵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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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夜時分,月黑風高。
樊城城門悄無聲息地打開一道縫隙。張遼一馬當先,身後是精心挑選的八百健兒,人人銜枚,馬裹蹄,如同暗夜中潛行的獵豹,悄無聲息地逼近荊州軍大營。
營門處的荊州哨兵正抱著長矛打盹,忽覺頸間一涼,還未發出聲響便已軟倒。張遼如旋風般殺入,八百勇士緊隨其後,見人就砍,逢帳便燒,口中齊聲呐喊,仿佛千軍萬馬殺到!
“殺啊!張文遠在此!”
“踏平敵營!”
寧靜的夜晚瞬間被撕裂!荊州軍從睡夢中驚醒,隻見四處火起,喊殺震天,根本不知敵人來了多少,頓時亂作一團,自相踐踏者不計其數。文聘發現後,剛從帳中衝出,見狀又驚又怒,急忙組織手下親兵抵抗,試圖穩定局勢。
可是張遼目標明確,並不戀戰,率軍在文聘大營中衝突幾個來回,點燃無數糧草帳篷後,見好就收,呼哨一聲,八百騎如同來時一般,迅速彙合,衝破混亂的敵群,揚長而去,消失在了漆黑的夜色中。
待文聘好不容易收攏部分兵馬,準備追擊時,隻見遠處隻有馬蹄濺起的塵土和滿地狼藉。清點損失,雖人員傷亡不算極其慘重,但糧草輜重被焚毀不少,更重要的是,軍心士氣遭到了沉重打擊。文聘望著樊城方向,拳頭緊握,指節發白,恨恨地吐出一口濁氣:“張遼……好個張文遠,我記住你了!”
接下來的幾日,文聘重整旗鼓,再度發動了幾次進攻,但守軍士氣正盛,防守愈發嚴密。荊州軍則因夜襲之事心有餘悸,攻勢已不如初時凶猛,戰事陷入僵持。文聘一麵下令加強夜間戒備,一麵焦急地等待後方援軍或破城良機。
然而,援軍確實先到了,卻不是他的。
這一日,探馬飛馳來報:“將軍!北方出現大隊騎兵,打著徐榮字旗號,約有八千餘人,直撲我軍側翼而來!”
文聘大驚失色:“什麼!徐榮?他不是在豫州嗎?怎會來得如此之快!”他急忙下令分兵迎敵,但連日攻城受挫,加之夜襲驚魂,荊州軍已是疲敝之師,陣型未穩,徐榮的八千鐵騎已如一把燒紅的尖刀,狠狠捅了進來!
徐榮乃沙場老將,用兵狠辣,騎兵衝鋒之勢銳不可當。荊州軍側翼瞬間被撕裂,中軍動搖。與此同時,樊城城門洞開,張遼親率精銳騎兵殺出,與徐榮裡應外合!
“文聘休走!張遼來也!”
“荊州之兵,降者不殺!”
在張遼、徐榮內外夾擊之下,荊州軍徹底崩潰,兵敗如山倒。文聘雖奮力廝殺,但大勢已去,隻得在親兵護衛下,拚死殺出一條血路,向南潰逃。三萬大軍,折損過半,糧草器械丟棄無數。可是張遼、徐榮卻不放過文聘,留下滿寵守城,紛紛追殺過來,大叫道:“文聘受死!”正是:
遼榮並轡追窮寇,文聘倉皇棄甲逃。
欲知文聘性命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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