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說到,簡宇率大軍至豫州,命張遼、高順為先鋒,佯裝主力誘敵。曹操為解糧荒冒險劫糧,雖成功卻遭張寧主力圍困。危急時張遼、高順趕到,救出曹操,並成功將暴怒追擊的張寧大軍誘入預設峽穀。峽穀中,呂布、趙雲伏兵儘出,簡宇親率主力封堵穀口,對黃巾軍形成包圍。簡宇更是大喊:“妖女張寧!汝今中吾計,已陷入我軍十麵埋伏,天羅地網!還不快快下馬受縛,更待何時?!若是負隅頑抗,唯有死路一條爾!”
“十麵埋伏……天羅地網……”張寧喃喃地重複著這幾個字,她環顧四周:前方是嚴陣以待、返身殺回的曹操、張遼、高順;頭頂和兩側是如同死神般收割生命的呂布、趙雲伏兵;身後穀口,是簡宇親率的、堵死一切生路的主力大軍!真正的十麵埋伏!真正的天羅地網!
簡宇那如同最終審判般的話語,如同冰水澆頭,讓張寧瞬間陷入了短暫的呆滯和絕望。十麵埋伏,天羅地網……這幾個字在她腦海中瘋狂回蕩,勾勒出一幅令人窒息的絕境圖景。波才、張燕等將領驚恐的呼喊,周圍士兵絕望的哭嚎,都仿佛來自遙遠的地方。
然而,這絕望的冰層隻存在了一刹那。
當她的目光再次聚焦,死死鎖定在穀口那金甲紅袍、穩坐駿馬之上的簡宇時,一股壓抑了太久太久的、混合著滔天恨意、無儘委屈和扭曲執念的火山,在她心底轟然爆發!
是他!
就是這個男人!這個看似正義凜然、實則巧言令色的竊國權臣!
就是他,用花言巧語蠱惑了簡雪姐姐,讓她背離了黃天大道,背離了她們姐妹相依為命的誓言!
就是他,奪走了她在這世上唯一的溫暖和依靠!
隻要打敗他!殺了他!姐姐就一定能夠醒悟,一定會回到自己的身邊!一定!
所有的理智、所有的權衡、甚至對自身處境的恐懼,在這一刻都被這純粹而瘋狂的怒火燒成了灰燼!張寧原本蒼白的臉色瞬間漲得通紅,那雙原本因絕望而失神的眸子,此刻迸發出駭人的、如同實質般的電光!
“簡——宇——!”
一聲淒厲到幾乎撕裂喉嚨的尖叫,從張寧口中爆發出來,完全不似人聲,充滿了野獸般的瘋狂與痛苦!她猛地一把推開攙扶她的波才和張燕,反手“蒼啷”一聲,拔出了腰間那柄裝飾華麗、卻隱隱有雷光流轉的聖女劍!
劍身出鞘的瞬間,周遭的空氣仿佛都為之凝滯,隱隱有細微的電弧在劍刃上跳躍、劈啪作響!
“都是因為你!都是因為你奪走了姐姐!我要殺了你!把姐姐還給我!!”張寧狀若瘋魔,根本不顧身後混亂的大軍和兩側不斷衝殺的呂布、趙雲伏兵,眼中隻剩下簡宇一個人!她猛地一夾馬腹,那匹訓練有素的戰馬吃痛,發出一聲長嘶,竟馱著她,不顧一切地朝著穀口簡宇的方向衝了過去!
“聖女不可!”
“保護聖女!”
波才和張燕大驚失色,想要阻攔,卻被潰退的士兵和追擊的官軍擋住,隻能眼睜睜看著張寧如同撲火的飛蛾,孤身衝向簡宇的中軍!
簡宇立於陣前,看著張寧如同瘋虎般衝來,眼中閃過一絲複雜難明的神色。他腦海中瞬間浮現出出征前,在長安丞相府後院,妹妹簡雪與他單獨話彆時的情景。
那時,簡雪一身素淨衣裙,眉宇間帶著一絲化不開的憂色,她拉著簡宇的手,輕聲懇求道:“兄長……你此去兗州,若……若遇上寧兒,她若執迷不悟……萬望兄長……看在她年幼無知,且……且真心將我視作親姐的份上……若能……饒她性命,便饒她一命吧。那孩子……本性不壞,隻是被仇恨蒙蔽了雙眼……”簡雪的聲音帶著哽咽,眼中滿是對義妹的憐惜和不忍。
簡宇當時握著妹妹的手,鄭重承諾:“雪兒放心,為兄心中有數。張寧雖為禍不小,但終究是張角之女,與你又有姐妹之情。若能生擒,我必不會傷她性命,會設法勸導,給她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可此刻,看著張寧那完全被仇恨吞噬、恨不得將自己生吞活剝的模樣,簡宇心中暗自苦笑。他萬萬沒想到,這丫頭對自己的恨意竟如此之深,簡直到了不共戴天、挫骨揚灰的地步!這哪裡是“年幼無知”?分明是入了魔障!
“唉……”簡宇心中暗歎一聲,“雪兒啊雪兒,你可知你這義妹,如今是何等模樣?為兄答應你之事,隻怕……難矣。”
然而,承諾既出,他不能失信於妹妹。眼見張寧衝來,他舉起畫龍擎天戟,卻並未下令親衛一擁而上,而是沉聲道:“爾等退後,沒有我的命令,不得上前!”
典韋、許褚等親衛雖不解,但軍令如山,立刻收住腳步,警惕地圍在四周。
張寧人借馬勢,劍指簡宇,周身爆發出刺目的藍白色電光,厲聲高呼:
“鳴雷切!”
聖女劍帶著耀眼的雷球,化作一道淩厲的閃電,直劈簡宇麵門!這一劍,含怒而發,速度極快,威力不容小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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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宇目光一凝,卻不硬撼其鋒。隻見他手腕微抖,畫龍擎天戟劃出一道巧妙的弧線,戟尖暗金色光芒流轉,並非迎擊,而是貼著劈來的雷電邊緣,輕輕一引、一蕩!用的是一股柔勁,如同流水拂過岩石!
“嗤啦——!”
雷電被這股巧勁引偏了方向,轟擊在簡宇身旁的空地上,炸出一個淺坑,電光四濺,卻未傷及簡宇分毫。簡宇身形穩如磐石,連衣角都未曾晃動一下。他這是用了卸力的技巧,並未與張寧的全力一擊正麵抗衡。
一擊不中,張寧更怒,以為簡宇輕視於她。她手腕急抖,劍法突變,身形如電光般飄忽起來,帶起道道殘影!
“流電閃!”
無數道電光劍影從四麵八方刺向簡宇,快得令人眼花繚亂!
簡宇依舊沉著,畫龍擎天戟舞動開來,但見戟影重重,卻並非淩厲攻殺,而是化作一道道綿密的防禦圈。戟尖或點、或撥、或挑,每一次都精準無比地格擋在聖女劍的劍脊或力道薄弱之處,發出“叮叮當當”一連串清脆的響聲,將張寧那迅疾如電的攻勢一一化解於無形。他始終守多攻少,即便偶爾反擊,也是旨在逼退張寧,而非傷敵。步伐移動間,從容不迫,顯然遊刃有餘。
張寧久攻不下,焦躁萬分,仇恨灼心。她猛地後撤,雙手握劍,全身雷電之力瘋狂注入!
“孌仙雷刺!”
人劍合一,化作一道凝聚的藍色電光,舍身刺向簡宇心口!這是搏命的打法!
簡宇眼中精光一閃,看出這一招的凶險。他不敢再純粹防守,畫龍擎天戟驟然加速,暗金色光芒大盛,戟尖劃破空氣,發出尖銳的呼嘯,後發先至,精準無比地點向了聖女劍的劍鍔部位!這是劍招力道轉換的樞紐所在!
“錚——!”
一聲脆響!戟尖上傳來的力道巧妙而強勁,並非硬碰硬,而是一股旋轉的震勁!
張寧隻覺得劍身傳來一股古怪的螺旋力道,握劍的手腕一陣酸麻,凝聚的雷電氣勢為之一滯,那舍身一擊的軌跡被硬生生帶偏,擦著簡宇的肩甲掠過!雷光爆散,未能傷及簡宇,反而她自己因用力過猛,氣血一陣翻湧,身形晃了晃。
簡宇趁勢微微後撤半步,拉開距離,並未追擊。他持戟而立,目光平靜地看著氣喘籲籲、眼中滿是難以置信和屈辱神色的張寧,語氣依舊沉穩,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勸誡:
“張寧,罷手吧。你的雷電之術雖淩厲,但根基不穩,心浮氣躁,難成大道。何必以卵擊石,徒送性命?”
他這話半是陳述事實,半是給對方台階下,希望她能知難而退。
然而,此刻的張寧,如何聽得進半句勸告?簡宇的“手下留情”在她看來,分明是赤裸裸的羞辱和戲弄!她看到的是對方那從容不迫、仿佛戲弄獵物般的姿態,聽到的是那“高高在上”的點評!這更加刺激了她敏感而驕傲的神經!
“閉嘴!簡宇!你休要假惺惺!”張寧嘶聲尖叫,眼中血絲密布,理智的弦徹底崩斷,“你看不起我?!我就讓你看看!我張寧就算死,也要讓你付出代價!”
絕望和瘋狂達到了頂點!她不顧體內經脈因強行催穀而傳來的劇痛,不顧嘴角不斷溢出的鮮血,將殘存的所有力量,甚至燃燒生命本源,全部灌注到了聖女劍中!劍身發出不堪重負的“嗡嗡”哀鳴,裂痕擴大,狂暴的雷電之力幾乎要失去控製!
“玉——女——霹——靂——刺——!”
她發出了生命中最淒厲、最決絕的呐喊!整個人化作一道極度不穩定、蘊含著毀滅性能量的巨大雷柱,如同失控的雷暴,以同歸於儘的姿態,瘋狂地撞向簡宇!這是真正的、不計後果的最後一擊!
麵對這完全失去理智、燃燒生命的終極一擊,簡宇的眉頭徹底皺緊了。他眼中閃過一絲無奈和惋惜。承諾……恐怕難以完全兌現了。但無論如何,他不能讓自己和周圍將士陷入危險。
畫龍擎天戟上的暗金色光芒再次變得凝實而厚重,一股如山嶽般沉穩磅礴的氣勢散發開來。他不再留手,但目標,依舊不是取對方性命。
“冥頑不靈!那就——到此為止吧!”
畫龍擎天戟化作一道厚重凝練的暗金色罡氣,並非直刺,而是如同一麵巨盾,又似一張大網,迎向了那毀滅的雷柱!他要用最小的代價,化解這最後一擊,並製伏張寧!
最終的碰撞,即將決定張寧的命運!
就在簡宇的畫龍擎天戟即將與張寧的聖女劍碰撞的千鈞一發之際,異變再生!
峽穀的另一端,也就是黃巾軍來的方向,突然傳來了震天的喊殺聲和急促的戰鼓聲!一麵殘破但依舊醒目的“黃巾”大旗出現在穀口遠端,煙塵滾滾中,無數頭裹黃巾的生力軍正奮力突破穀口簡宇軍並不嚴密的封鎖線,朝著核心戰場衝殺過來!原來是張寧留在後軍的部分將領,見中軍遲遲未歸,前方殺聲震天,情知不妙,拚死集結了還能調動的部隊,前來接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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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援軍!是我們的援軍!”
“快!接應聖女和將軍們突圍!”
這股生力軍的加入,雖然無法扭轉整個戰局,卻像一針強心劑,讓原本陷入絕望、瀕臨崩潰的黃巾軍殘部看到了一絲生機!波才、張燕等將領見狀,精神大振,立刻收攏身邊還能指揮的士兵,奮力向援軍方向靠攏。
簡宇的感知何等敏銳,後方傳來的異動立刻被他捕捉。他眼角餘光一掃,便看清了形勢。心中瞬間權衡利弊:張寧已是強弩之末,擒殺她或許不難,但勢必會激起這部分黃巾援軍的拚死反撲,己方雖勝券在握,卻也難免增加不必要的傷亡。更重要的是,他始終記得對妹妹簡雪的承諾——儘量保全張寧性命。眼下,或許正是個順勢而為的機會。
電光石火間,簡宇已然有了決斷。他原本蘊含磅礴力量、準備硬撼“玉女霹靂刺”的畫龍擎天戟,在最後關頭力道驟然一變!從剛猛無儔的硬撼,化為了綿裡藏針的巧勁!
“轟隆——!!!”
暗金色的戟罡與狂暴的雷柱猛烈碰撞,發出震耳欲聾的巨響!能量衝擊波四散開來,卷起漫天沙石!
然而,預料中兩敗俱傷的場景並未出現。簡宇的戟罡如同一個充滿韌性的氣囊,並非完全抵消雷柱的力量,而是將其大部分威力導向了側上方,同時一股柔和的暗勁透過雷電,直襲張寧持劍的手腕和周身幾處大穴!
“呃啊!”
張寧隻覺得手腕一麻,仿佛被電流反噬,凝聚的雷電之力瞬間潰散大半,那同歸於儘的勢頭被強行打斷!整個人被爆炸的氣浪推得向後踉蹌飛退,體內氣血翻騰得厲害,差點又是一口血噴出。
她單膝跪地,用聖女劍拄著地麵,才勉強沒有倒下,抬頭看向簡宇的目光中,充滿了驚駭、不甘,還有一絲難以置信——她感覺到,對方最後關頭明顯收了力,否則自己絕不止是氣血翻騰這麼簡單!
簡宇並未追擊,而是持戟而立,目光掃過正在奮力接應的黃巾援軍和拚命突圍的波才、張燕等人,隨即朗聲下令,聲音清晰地傳遍戰場:“傳令!穀口放開一個缺口,讓他們走!”
這道命令讓周圍不少將領都愣住了。典韋急道:“丞相!此時正可全殲敵軍,為何……”
簡宇擺了擺手,打斷了他,語氣不容置疑:“窮寇莫追,圍城必闕。今日已獲大勝,不必多造殺孽。讓其殘部離去,亦可顯我天朝仁德,瓦解其餘賊眾鬥誌。執行命令!”
“諾!”儘管心中不解,但軍令如山,傳令兵立刻揮動旗號。穀口處嚴陣以待的簡宇軍主力,依令稍稍後撤,讓出了一個並不寬敞、但足以通行的缺口。
正在拚死搏殺的波才、張燕等人,見官軍突然放開缺口,雖覺意外,但求生本能讓他們顧不得多想,立刻護著部分殘兵敗將,如同抓住救命稻草般,朝著缺口亡命奔逃。那支前來接應的黃巾援軍也奮力衝殺,與波才等人彙合,且戰且退。
張寧將這一切看在眼裡,心中五味雜陳。她明白,這是簡宇故意放水。一種被施舍的屈辱感和敗軍之將的挫敗感交織在一起,讓她幾乎咬碎銀牙。但看著身邊將領和殘餘部下能夠逃生,她心底又有一絲難以言喻的複雜情緒。
她掙紮著站起身,抹去嘴角的血跡,死死盯著簡宇,用儘最後的力氣,發出色厲內荏的尖嘯:“簡宇!今日之敗,我張寧記下了!你休要得意!今日你放我走,來日我必讓你後悔莫及!你等著!我一定會救回姐姐!你給我等著——!”
放完狠話,她不敢再多停留,生怕簡宇改變主意。她周身再次閃爍起微弱的電光,施展出類似“流電閃”的身法,但明顯踉蹌了許多,不再如之前那般靈動,如同一道受傷的電光,朝著缺口方向疾馳而去,很快便混入了撤退的黃巾軍洪流中,消失不見。
望著張寧消失的方向,簡宇緩緩收起了畫龍擎天戟,臉上露出一抹無奈的苦笑,輕輕搖了搖頭。他心中暗道:“雪兒,為兄也隻能做到這一步了。這丫頭執念太深,心魔已種,今日縱虎歸山,不知是福是禍……但願她經此大敗,能有所醒悟吧。”
此時,曹操在夏侯惇、張遼、高順等人的護衛下,也來到了簡宇身邊。曹操雖然疲憊,但精神尚可,對著簡宇深深一揖:“操,多謝丞相救命之恩!若非丞相神機妙算,及時來援,操今日恐已葬身於此!”
簡宇上前扶起曹操,看著他一身狼狽,誠摯地說道:“孟德何必多禮。你我同朝為臣,共扶漢室,理應相互扶持。今日能擊潰張寧主力,孟德牽製之功,亦不可沒。隻是可惜,讓那張寧走脫了。”
曹操看了一眼穀口方向,意味深長地說道:“丞相仁德,網開一麵,或許另有深意。經此一役,張寧精銳儘喪,短期內已難成氣候。當務之急,是儘快肅清兗、豫殘敵,安撫百姓。”
簡宇點頭稱是:“孟德所言極是。此地不宜久留,傳令下去,打掃戰場,救治傷員,收攏降卒。大軍即刻拔營,返回汝南大營,再作計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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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諾!”
命令下達,勝利的官軍開始有條不紊地清理戰場。雖然放走了張寧及其部分核心將領,但此戰殲滅和俘虜的黃巾軍士卒數量極其龐大,繳獲的軍械糧草更是無數,可謂一場決定性的勝利。
夕陽的餘暉灑在狼藉的峽穀內,映照著無數倒斃的屍骸和丟棄的兵器,顯得格外蒼涼。簡宇和曹操並轡而行,在眾將的簇擁下,率領著得勝之師,踏著晚霞,朝著來的方向緩緩撤去。身後,是逐漸被暮色籠罩的戰場,以及一個暫時被打垮、但仇恨的種子已然深種的對手。
大軍凱旋,行進在返回豫州汝南大營的官道上。雖是一場大勝,但隊伍中卻並無太多歡慶的氣氛。鏖戰後的疲憊寫在每一名將士的臉上,傷兵的呻吟聲、車輪的軲轆聲、以及沉悶的馬蹄聲交織在一起,取代了勝利的歡呼。空氣中依舊彌漫著淡淡的血腥味和草藥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