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關城樓前,空氣仿佛凝固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彙聚在那一對道侶身上,眼神裡寫滿了匪夷所思。
先鋒?
兩個連準帝都不是的小輩,要在上百位大帝、準帝麵前,充當遠征的先鋒?
這不是去送死,這是嫌自己死得不夠快。
那獨臂大帝更是看得直搖頭,隻覺得現在的年輕人勇氣可嘉,腦子卻不太好使。
張默歪著頭饒有興致地打量著二人,目光在那個剛從輪回裡被撈出來,還一臉懵懂緊緊牽著妻子手的白衣琴仙身上多停留了片刻。
那張臉上,是一種純粹的不摻雜任何算計的信賴與茫然,乾淨得像一張白紙。
張默臉上的玩味更濃了,甚至帶上了一絲惡劣。
“先鋒?”他懶洋洋的開口,聲音不大卻讓所有人都聽得清清楚楚,“我這兒,可不缺炮灰。”
秦晚月的心猛地一沉。
“不過……”張默話鋒一轉,手指輕輕叩了叩自己的太師椅扶手,仿佛在算一筆賬,“我記得你們兩個還欠我掃地的債吧?”
這話一出,全場愕然。
掃地?欠債?這都什麼跟什麼?
秦晚月和白衣琴仙也愣住了,顯然沒想到閣主會在這種場合提起這茬。
張默根本不理會眾人的反應,他抬手指了指那道被他粗暴撕開正不斷噴湧著魔氣的宇宙通道。
通道對麵,無數古魔族的強者正因這突如其來的天降猛男而驚駭欲絕,亂作一團。
“這樣吧,”張默的聲音裡透著一股子地主老財算計長工的精明,“古魔淵裡,每殺一個魔君,算你們掃一天地,殺一個準帝,算掃一年,要是能宰個大帝……”
他故意拖長了音,看著兩人瞬間亮起的眼睛嘴角的弧度更大了。
“你們的債,就一筆勾銷。如何?”
此言一出,秦晚月和白衣琴仙眼中的光芒,瞬間從驚喜變成了兩團熊熊燃燒的烈火。
這不是讓他們去送死,這也不是刁難。
這是閣主在用一種最直接也最適合他們的方式賜予他們機緣,讓他們在血與火中淬煉用戰功來償還那份逆轉生死的天大人情!
“多謝閣主成全!”
兩人沒有絲毫猶豫齊聲應道,聲音裡是傾儘天河也無法稀釋的感激。
他們對著張默,再次深深一拜。
隻是他們並不知道,對於三千界的無數生靈而言,能成為閣主身邊端茶倒水的雜役,本身就是一種旁人求都求不來的天大機緣。
拜完,兩人再不遲疑,相視一笑。
那笑容裡,沒有了此前的悲戚與決絕,隻有生死相隨的默契與即將並肩作戰的酣暢淋漓。
“錚!”
白衣琴仙席地而坐,修長的手指撫上琴弦,一道肉眼可見的殺伐音浪如出鞘的利劍,率先衝向了通道的另一端。
秦晚月手中長劍出鞘,劍光清冷如月,她整個人化作一道皎潔的月華緊隨著琴音,義無反顧地衝入了那通往古魔淵的漆黑裂口。
一劍一琴,一剛一柔。
劍光如月華天降,瞬間將數十名衝在最前方的魔族戰士攔腰斬斷。
琴音則無孔不入,化作無形的精神利刃衝入後方魔族大軍的腦海,讓成百上千的魔物七竅流血哀嚎著倒地。
兩個小小的聖境修士,竟真的在這場滅界之戰中,打響了第一槍!
“師尊!弟子請戰!”
看到這一幕冥子再也按捺不住,他那雙重瞳中戰意翻湧,怪叫一聲便要衝出去。
上官祁和楚陌也是目光灼灼,體內剛剛穩固的帝威已經開始不受控製地逸散。
張默不耐煩地擺了擺手,像是要趕走幾隻聒噪的蒼蠅。
“去吧去吧,彆給我丟人就行。”他打了個哈欠補充道,“對了,記得多搶點好東西回來,我這閣樓最近尋思著翻新一下,還缺點像樣的材料。”
“得令!”
冥子怪笑一聲,第一個化作一道幽暗的流光衝了出去。
上官祁、楚陌,甚至連一直安靜的瑤曦與林默,都緊隨其後。
四道截然不同,卻同樣恐怖到極致的神虹,瞬間貫穿了戰場!
“轟!”
上官祁帝威浩蕩,根本不屑於對那些小兵出手,他一眼就鎖定了一座漂浮在魔淵深處的巨大魔城。
他隻是平平無奇地一掌拍出,一個蘊含著生滅至理的宇宙雛形便憑空出現,如同一方天印轟然鎮壓而下。
那座經營了數十萬年的魔城,連同城中坐鎮的一位古魔準帝,連一聲慘叫都沒能發出便被那方宇宙雛形碾成了最原始的粒子。
“桀桀桀,都給老子輪回裡走一遭!”
冥子更是張狂,他那雙重瞳猛然張開,兩道灰白色的光柱衝天而起,直接在魔族大軍的中央化作一個遮天蔽日的巨大磨盤。
磨盤緩緩轉動釋放出無窮的吸力,成片成片的魔族戰士被卷入其中,神魂與肉身一同被碾碎化作最精純的本源之力反哺著冥子自身。
楚陌則無聲無息,他早已在拍賣會後,於閣中靜修時便已破境,踏入了大帝之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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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他如同一道行走於戰場的幽靈,劍光一閃,一位正咆哮著想要組織反擊的古魔大帝甚至連眼前的景象都沒看清便感覺脖頸一涼,那顆碩大的頭顱已然衝天而起,臉上的表情還凝固在驚怒的那一刻。
最為簡單粗暴的,是林默。
他催動玄黃不滅體,整個人化作一尊萬丈高的金甲神人,如同一座行走的太古神山,直接在魔族的大軍中橫衝直撞。
任何魔陣、魔寶、神通,轟在他身上都隻是濺起一串火星,連讓他晃動一下都做不到。
他隻是揮舞著拳頭,一拳一個,將那些平日裡凶悍無比的魔君、魔帥,砸成一團團血肉模糊的肉餅。
四位天驕,如虎入羊群,瞬間將古魔淵那本就混亂的陣線攪得天翻地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