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侵占?不,你不是帝尊!”
紫衣女子那淒厲而絕望的嘶吼,回蕩在這片正在崩塌的死寂墓園,卻未能讓那道占據了帝軀的身影產生半分動容。
“侵占?”
那個羽化一緩緩地以一種極為生疏的姿態活動了一下脖頸,發出一陣仙帝骨骼摩擦時才有的如大道神金交擊的清脆響聲。
他饒有興致地看著下方那道因絕望而劇烈顫抖的虛幻身影,嘴角咧開一個無比詭異充滿了邪性的笑容。
“說侵占,太難聽了。”他用著羽化一那曾讓萬仙臣服的嗓音,說著截然相反的惡毒話語,“應該說……是融合。”
“我給了他一個永恒的機會,一個參與偉大的機會,讓他的這具軀體,這不滅的帝身,能夠親眼見證一個真正偉大的紀元是如何在我手中誕生的。”
他的目光緩緩越過那悲痛欲絕的紫衣女子,最終如兩道貪婪的探照燈,死死地鎖定了不遠處的張默。
那雙本該映照宇宙生滅,充滿了平靜與悲憫的帝眸,此刻隻剩下毫不掩飾的欣賞與渴望,像是一個最頂級的收藏家,終於看到了自己尋覓了無數紀元的……絕世珍品。
“我該如何稱呼你?”
“閣主?還是……”他頓了頓聲音沙啞而富有磁性,每一個字都帶著蠱惑人心的魔力,“我期待了無數紀元的……完美容器?”
他向前踏出一步,整個幽冥葬土都在他這一步下劇烈哀鳴。
“我蟄伏了這麼久,甚至不惜放任羽化一那個愚蠢的計劃進行下去,讓他在絕望中為我鑄就這片完美的溫床,等的是什麼?”
“等的,就是你。”
“等你的先天聖體道胎大成,等你開創出這條……連我都要為之讚歎的全新大道!”
他看著張默,眼中那病態的狂熱愈發濃烈:“你以為羽化一燃燒星河,抹去了那片時空,我就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嗎?可笑!隻要你還在這方宇宙,隻要你的道還需要依托這片天地,你的一切,都如同掌上觀紋,清晰無比!”
真相,在這一刻被徹底揭開。
原來,羽化一那悲壯的自我犧牲,那自以為欺瞞了天機的最終布局,從頭到尾都隻是這隻寄生蟲為了引來更完美宿主而放任的一場……鬨劇!
“現在,你來了。”
羽化一緩緩張開雙臂,做出了一個擁抱整個宇宙的姿態。
在他身後,那無窮無儘粘稠如墨的噬靈族黑氣,如同找到了君王的億萬臣民,發瘋一般地倒灌入這具仙帝之軀!
轟!!!
他的氣息在這一刻節節攀升,摧枯拉朽般地衝破了仙王極巔的桎梏,瞬間便恢複到了那曾讓萬古都為之顫抖的……仙帝境!
至高無上的帝威混雜著最純粹的汙染與吞噬之力,如億萬顆星辰轟然壓下,要讓這片天地間的一切生靈都為之跪伏!
“這具身體雖然不錯,但終究……有些殘破了。”他貪婪地舔了舔嘴唇,那張英武的麵龐做出這個動作,顯得無比邪異而扭曲。
他的目光,仿佛已經穿透了張默的肉身,看到了那條奔騰不息的太初源流。
“你的身體,你的道,將成為我降臨此界,最完美的形態!”
他對著張默,以一種神明般的姿態,降下了他自以為的恩賜。
“獻上你自己,螻蟻!吾賜你真靈,於神國中不朽,獲永生榮耀!”
這赤裸裸的宣言,這高高在上的賞賜,足以讓任何生靈都感到發自靈魂的戰栗與絕望。
然而……
“噗。”
一聲輕響,打破了這片死寂。
張默掏了掏耳朵,吹了吹指尖不存在的灰塵,臉上寫滿了嫌棄與不耐煩。
“嘰嘰歪歪,逼逼叨叨,說了半天。”
他抬起眼,那雙平平無奇的眸子,泛起了一絲冰冷的譏誚。
“不就是饞我身子嗎?”
“說得那麼清新脫俗,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在搞什麼大計呢。”
轟!
這句如一記響亮的耳光,狠狠抽在了那羽化一精心營造的宏大,恐怖的氛圍之上!
什麼萬古布局?
什麼完美容器?
什麼神國永生?
在張默這裡,全被解構成了一句最簡單粗暴的大白話。
“你……!”
羽化一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那雙邪異的帝眸中,閃過一絲錯愕與無法理解的羞惱。
他從未想過,自己這足以讓仙帝都為之動容的宣言,換來的竟是這般……流氓般的回應!
“看來,你是選擇了一條最愚蠢的路。”他的聲音瞬間冰冷下來,再無半分偽裝的磁性,隻剩下純粹的殺意。
張默卻笑了。
他向前一步。
“廢話太多,你是腦子有問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