練氣期一百二十載,築基期一百八十春秋...他低聲呢喃,聲音在寂靜的洞府中回蕩。
指尖凝出一縷靈力,在空中勾勒出兩道交錯的光痕。前一道代表練氣期的壽元,後一道則是築基期的光陰,兩道軌跡並非首尾相接,而是後者將前者完全覆蓋。
何太叔眼中閃過一絲明悟。難怪那些修真世家不惜傾儘全族之力培養子弟突破,難怪坊市中的延壽丹藥能賣出天價。
在這方天地,每一次大境界的突破,都意味著將生命之鐘的指針強行撥回原點。那些卡在瓶頸期的老修士們,不是在修行,而是在與天道進行一場以性命為注的豪賭。
火山腳下。
流火閣的管事站在臨時搭建的了望台上,眯眼望著幾乎被掏空的火山。他粗糙的手指摩挲著石盒,這是剛剛煉製分離好的赤炎流金沙,火山在夕陽下泛著疲憊的金紅色光芒。
經過數百名靈礦工日夜不休的開采,火山腹地的金沙已所剩無幾。
傳令下去,今日起停止開采。管事突然開口,聲音沙啞如砂紙摩擦。身後的執事聞言一怔,正要詢問,卻見管事抬手止住了他:掌櫃的早有交代,做事留一線。
遠處的靈礦工們開始收拾工具,他們黝黑的臉上寫滿疲憊,卻也不約而同地鬆了口氣。
沒有人比這些整日與岩漿打交道的人更清楚——這座火山已經快到極限了。如果再繼續開采下去,不僅會破壞地火靈脈,更會激怒那些隱藏在岩漿深處的赤炎蛇群。
管事望向火山口,那裡隱約可見幾道赤紅的蛇影在冷卻的岩殼下遊走。這些妖獸世代棲息於此,依靠金沙中蘊含的火靈之力修煉。
若是斷了它們的根本,那些築基期的蛇王必定傾巢而出。到那時,莫說這些礦工,便是閣中築基客卿也未必能全身而退。
收拾家夥,三日後撤離,叫上一人去,何前輩住處通知一聲管事將手中的石盒拋給執事,轉身走向營帳。
夕陽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投在斑駁的礦場上。他知道,這個決定既保全了流火閣的未來利益,也給此地的生靈留了一條生路——畢竟在修真界,趕儘殺絕往往意味著自斷後路。
遠處的何太叔洞府依舊籠罩在結界中,對山下發生的一切漠不關心。隻有那些盤旋在火山口上方的赤炎蛇,時不時發出嘶啞的鳴叫,仿佛在慶祝這場持續三年的掠奪終於臨近尾聲。
...
三日後,晨霧未散之時,天邊傳來沉悶的轟鳴聲。一艘通體明黃的巨型飛舟破開雲層,緩緩駛向火山群。飛舟兩側鐫刻著流火閣特有的赤焰紋章,在朝陽下泛著鎏金般的光澤。
舟身足有五十丈之長,三層樓閣巍然矗立,桅杆上懸掛的青色風帆鼓動著靈風,在雲海中犁出一道長長的軌跡。
山下礦場,數百名靈礦工早已收拾妥當。他們褪去了滿是灼痕的工作服,換上了相對整潔的褐色短衫,三三兩兩聚在臨時搭建的廣場上。
廣場中央,一座玄鐵打造的巨型法陣正泛著暗紅色光芒,陣中整整齊齊碼放著上千個赤紅石盒——那是三年來采集的全部赤炎流金沙。
法陣邊緣,幾位陣法師正掐訣念咒,確保每一盒金沙的溫度都被完美封存。
聽說這次收獲比預計多了三成。一個年輕靈礦工小聲對同伴道,眼睛卻不住瞟向天空漸近的飛舟,閣裡那些大人物怕是要笑得合不攏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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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伴擦了把臉上的煤灰,咧嘴露出黃牙:咱們的賞錢也能多分些。聽說西洲那幾個修真世家都派人守在閣裡,就等著競拍這批金沙呢。
遠處翠峰之上,何太叔負手立於洞府前。晨風吹動他青色的道袍,腰間玉佩叮咚作響。
三日前流火閣執事送來玉簡時,他便已收拾妥當。此刻望著那艘漸近的龐然大物,眼中閃過一絲感慨。
飛舟緩緩降下,在離地十丈處懸停。舷梯如金龍探爪,自舟身延伸至地麵。
何太叔劍指一引,腳下金銳劍頓時清鳴出鞘。他最後看了眼居住了三年的洞府,袖袍一揮撤去禁製,化作一道青光向飛舟掠去。此間事了,是時候前往雲淨天關稍作休整。
飛舟甲板上,數百名靈礦工正排成長龍,小心翼翼地將法陣中封存的岩漿石盒運送至船艙底部特製的火靈庫中。每個石盒被放入庫房時,都會引發庫牆上的赤焰符文一陣明滅,確保內裡的赤炎流金沙保持活性。
船首處,胖管事正弓著腰,雙手交疊在圓滾滾的肚皮前,聲音壓得極低:...共采集赤炎流金沙一千二百三十七盒,比預計多出兩成有餘。屬下按閣主吩咐,特意在火山深處留了三處火山口未動...
他麵前站著一位身著玄色雲紋道袍的老者,銀白的發髻用一根墨玉簪固定,枯瘦的手指間纏繞著一串暗紅色的火靈珠。
聽到關鍵處,老者突然抬手拍了拍管事肥厚的肩膀,袖口帶起一縷淡淡的檀香:善!閣主當初力排眾議選你來主持此事,果然慧眼如炬。
胖管事聞言,臉上的橫肉因激動而微微顫抖,綠豆眼中泛起水光。他正要表忠心,卻見老者突然轉頭望向天際——一道金色劍光正破雲而來。
老者擺了擺手,管事立即會意,倒退著躬身離去,在甲板上留下一串急促的腳步聲。
十息不到,劍光已至船頭。何太叔收劍而立,衣袂翻飛間與玄色雲紋道袍老者相對而立。二人同時拱手,動作如出一轍的瀟灑利落。
何道友果然信人。老者撫須而笑,雪白的長須在晨風中輕輕飄動,說駐守三年,便一日不差。
何太叔唇角微揚,劍鞘上的青玉墜飾叮咚作響:聶長老謬讚了。若非閣主慷慨,許我以赤炎流金沙相酬,何某又豈能輕易得此機緣?此番還要多謝貴閣成全。
二人寒暄間,飛舟突然輕微震顫——最後一批石盒正在入庫。
何太叔借機告辭,轉身時袍角在甲板上劃出一道優雅的弧線。聶長老目送他遠去,直到那道挺拔的身影消失在船艙廊道儘頭,才微微頷首。
袖中的火靈珠不知何時已停止了轉動,正映著朝陽泛出淡淡的金芒——正如閣主所言,這位何道友,確實值得深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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