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原的風雪輪轉了整整六次月圓,這場漫長的角力仍在繼續。
地裂獸的鱗甲早已失去往日光澤,土黃色的甲片上布滿蛛網般的裂痕。每當它試圖催動內丹自爆時,那些纏繞在關節處的雪蛛絲就會驟然收緊,迫使它展開身軀。
何太叔的飛劍便如毒蛇般懸在它裸露的腹部上方,劍尖吞吐著森冷寒芒。
深秋的某個夜晚,烏雲吞沒了最後一絲月光。地裂獸癱倒在岩縫間,淡金色的血液在身下彙成一個小窪。
它的呼吸微弱得幾乎難以察覺,隻有那雙琥珀色的豎瞳還閃爍著怨毒的光芒。何太叔的五把飛劍在這一刻同時出鞘,如同五道閃電刺向那團毫無防備的柔軟腹部。
噗——
利刃入肉的聲音在寂靜的峽穀中格外清晰。地裂獸的身軀劇烈抽搐了一下,卻連慘叫的力氣都沒有了。它的小眼睛死死盯著何太叔,瞳孔中的光芒如同風中殘燭,最終歸於黑暗。
何太叔卻沒有上前。他靜靜懸浮在半空,看著那具看似死透的獸屍。妖獸的狡詐他再清楚不過——黃石嶺一役,他就曾吃過類似的虧。
果然,在一個霧氣彌漫的清晨,當第一縷陽光穿透雲層時,那具突然暴起!地裂獸用儘最後一絲力氣撲向空中,卻在離何太叔三丈遠的地方轟然墜落。
它的腹部傷口徹底崩裂,內臟混著鮮血潑灑在岩石上,將整片石林染成刺目的金色。
終究還是我贏了。何太叔輕撫腰間儲物袋,一個繡著封妖符文的皮袋自動展開。袋口噴出的青光將地裂獸的屍體緩緩吞沒,連那些珍貴的血液都沒浪費一滴。
東方的朝陽完全躍出地平線時,何太叔終於長舒一口氣。他望著自己的雙手,又看了看峽穀中那些被戰鬥摧殘的岩壁。
五年光陰,四千多個日夜的等待與周旋,全都凝結在這個沉甸甸的儲物袋中。
天罡金魄,終於有著落了。他喃喃自語,聲音很快消散在高原凜冽的晨風中。
凜冽的罡風在耳畔呼嘯,何太叔踏著金銳劍化作一道金色流光,將荒蕪的高原遠遠拋在身後。
腳下的山川河流如走馬燈般掠過,直到天際線上出現那座巍峨的輪廓——雲淨天關的城牆在夕陽下泛著鐵灰色的冷光,宛如一條巨龍盤踞在群山之間。
穿過高聳的城門,何太叔徑直往城東煉器坊而去。這裡的街道狹窄曲折,兩側店鋪門前懸掛著各式煉器爐的模型,空氣中彌漫著金屬熔煉的灼熱氣息。
在最深處一條隱蔽的巷弄裡,一塊斑駁的青銅匾額上刻著青山堂三個古篆,字跡已被歲月磨得模糊不清。
堂內院深處,地火室的紅光透過窗欞,將整個院落染成血色。白掌櫃正赤膊站在一座三人高的青銅鼎爐前,古銅色的肌膚上布滿細密的汗珠。
他手中法訣變幻,鼎爐內的地火隨之忽明忽暗,一柄未成形的飛劍在烈焰中緩緩旋轉。
突然,白掌櫃的動作微微一頓。他布滿老繭的手掌懸在半空,眉頭不自覺地皺起——院外的禁製傳來了熟悉的波動。
白道友。一個清冷的聲音穿透鼎爐的轟鳴,按照約定,我已備齊材料。
白掌櫃猛地回頭,隻見何太叔不知何時已立在院中。夕陽的餘暉為他鍍上一層金邊,腰間那個鼓鼓囊囊的封妖袋正散發著淡淡的血腥氣。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手中托著的三樣寶物:赤炎流金沙在玉盒中流淌著熔岩般的光澤,玄晶鐵泛著幽藍的寒氣,劍脊鮫頭骨上的紋路如同活物般蠕動,而地裂獸的屍體則放置於內院的中。
白掌櫃隨手一拋,手中那件半成品的青銅小鐘一聲滾落在地,在青石板上彈跳幾下,發出清脆的嗡鳴。他大步跨出煉器房,身上的赤銅護臂還散發著灼熱餘溫,裸露的胸膛上沾滿爐灰。
目光落在那頭地裂獸的屍體上,白掌櫃的瞳孔微微一縮。他蹲下身,粗糙的手指撫過妖獸脊背上的鱗甲,指腹能清晰感受到鱗片下那截暗金色的脊骨——正是天罡金魄的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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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道友當真是果決之人。白掌櫃嘖嘖稱奇,抬頭看向何太叔胸前懸著的玉盒與那顆猙獰的劍脊鮫頭骨,短短七八年光景,竟真讓你湊齊了這些要命的材料。
多久?何太叔的聲音平靜而沒有起伏,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劍柄。他不在乎客套,隻關心金銳劍何時能重見天日。
白掌櫃沉吟片刻,掌心貼在地裂獸的脊梁上細細感應。爐火將他的影子投在牆上,隨著火焰跳動而扭曲變形。
一年光景。他最終開口,胡須上沾著的火星簌簌掉落,天罡金魄需用三昧真火淬煉百日,還得準備玄陰寒泉調和。更彆說其他輔料...
話音未落,一道青光迎麵飛來。白掌櫃條件反射地接住,掌心頓時傳來刺骨寒意——正是那柄布滿裂痕的金銳劍。何太叔已然轉身,袍角在門檻處劃出淩厲的弧度。
這畜生,抵你工錢。
白掌櫃撫掌大笑,正要收起妖獸,突然想起什麼似的猛拍腦門。他從懷中掏出一張泛黃的獸皮紙,紙上密密麻麻寫滿了材料名稱,有些後麵還畫著血紅的叉痕。
道友留步!他抖開白紙,紙張在熱浪中嘩啦作響,既然金銳劍的材料都能湊齊,剩下四把劍的清單,不妨提前看看。
何太叔的腳步微微一頓。白掌櫃笑得見牙不見眼,將清單輕輕一拋。紙張如同被無形的手托著,穩穩飛向那道青衫背影。
接下來這一年,夠你頭疼的。
何太叔的指尖剛觸及白紙,看了一眼後,一股刺骨的寒意便順著經脈直衝靈台。紙上密密麻麻的朱砂小字如同活物般蠕動,每一個名字都像重錘砸在心頭:
青靈木心
他的瞳孔驟然收縮成針尖大小,持紙的手不受控製地顫抖起來。青石板地麵突然變得傾斜,不得不伸手撐住牆壁。粗糙的牆磚硌得掌心發疼,卻壓不住太陽穴突突跳動的青筋。
白...何太叔的喉結滾動了幾下,硬是把湧到嘴邊的怒罵咽了回去。指節因過度用力而發白,白紙在掌中皺成一團。
身後傳來白掌櫃故意壓低的悶笑,還有鐵鉗扔進炭盆的叮當聲。何太叔不用回頭都能想象那張滿是爐灰的老臉上,此刻必定堆滿了促狹的褶子。
深吸一口氣,他強撐著直起腰板。收紙入袖的動作看似從容,可袖口金線繡的雲紋卻明顯晃錯了節奏。邁出門檻時,左腳甚至絆了一下,靴底在青石板上刮出刺耳的聲響。
他終於明白為何白掌櫃給清單時,眼中閃爍著笑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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