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過去。
隻見那名隊員戴著白手套，小心翼翼地從那具被剝皮的屍體緊握的手心裡，摳出了一樣東西——
那並非預想中的符咒或武器，而是一塊約莫嬰兒巴掌大小、呈現暗沉墨綠色、表麵覆蓋著粘稠半透明液體的鱗片！
這鱗片質地堅硬，邊緣不規則，在昏暗的燈光下反射著油膩的光澤，散發出一股混合著魚腥、腐爛和某種難以形容的甜膩氣味，令人聞之欲嘔。
“嘔……”就連經驗豐富的隊員也忍不住乾嘔了一下，強忍著不適將其放入證物袋。
楚度伸長脖子看了一眼，眉頭皺得更緊了，臉上露出毫不掩飾的嫌棄：“怎麼是這玩意兒？黏糊糊的，看起來真惡心，味道肯定也不好聞。”
袁罡一聽楚度這語氣，似乎帶著點“見識過”的意味，立刻像是抓住了線索，連忙追問：“你知道這是什麼？”
楚度轉過頭，一臉無辜地看著袁罡，乾脆利落地回答：“我不知道啊。”
袁罡差點被這大喘氣給噎死，火氣“噌”地又上來了：“你不知道你說個錘子？！我還以為你真知道呢！”
楚度理直氣壯地一攤手：“我要是直接說‘我不知道’，那不就顯得我很傻，很沒見識嗎？我先反問一句，再承認不知道，這樣顯得我比較高深莫測，像是在思考更深層次的問題。”
袁罡被他這套歪理邪說氣得額頭青筋直跳，從牙縫裡擠出話來：“高深莫測我沒看出來，傻氣倒是看到不少！你小子少給我在這耍貧嘴！”
他煩躁地揮揮手，對取證隊員吩咐：“把這鬼東西帶回去！用最快速度分析成分、來源！查清楚這到底是什麼鬼玩意身上掉下來的！”
安排完現場工作，袁罡深吸一口氣，努力平複想揍楚度一頓的衝動，對正準備溜號的楚度三人說道：“楚度，你們可以走了，不過，最近上京不太平，這案子透著邪性。
如果你們再碰到什麼奇怪的事，或者有關這鱗片的線索，立刻通知我！聽到沒有？”
楚度已經帶著沈青竹和蛇女走到了店門口，聞言頭也不回，隻是懶洋洋地揮了揮手：“知道啦，袁教官，有麻煩肯定第一個找你，畢竟你看起來就比較能扛事……”
聲音隨著他們離開而漸漸消失。
袁罡看著他們消失的背影，氣得狠狠一拳砸在旁邊的牆壁上，震得灰塵簌簌落下。“這個混賬小子……”
……
離開老陳記麵館，走在略顯冷清的街道上。
沈青竹沉默地走了一段，終於忍不住開口，問出了心中的疑惑：“為什麼？”
楚度正四處張望尋找新的吃飯地點，聞言一愣，轉過頭一臉懵逼：“什麼為什麼？”
沈青竹看著他，眼神銳利：“你為什麼不去查？這案子明顯不普通，那種鱗片……你不好奇？”
楚度看著一臉認真的沈青竹，不禁失笑，他拍了拍沈青竹的肩膀，一副“你還是太年輕”的表情：
“放心吧我的拽哥，不用我們費勁巴拉地去查，相信我，自然會有人主動找上我們的。”
沈青竹：“？？？··”眼神傳遞出“你什麼意思？”）
楚度歎了口氣，仿佛在給小朋友講解常識：“你動動腦子想想，對於那個不知道藏在哪裡的凶手來說，是搞定整個上京市006小隊容易，還是搞定我們這三個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落單的‘海’境好對付？”
沈青竹瞳孔微縮，瞬間明白了楚度的意思：“你是說……凶手可能會對我們動手？因為我們發現了現場？”
“bingo！”楚度打了個響指，眼神中閃過一絲狡黠，“凶手既然敢在守夜人總部附近的街區用這麼囂張的手法殺人，剝皮留鱗，你覺得他會是怕事的小卡了米嗎？
他要麼是瘋子，要麼就是有所依仗。
而我們這三個‘偶然’撞破現場的‘軟柿子’，在他眼裡，可能就是需要清理的隱患，或者是……更有趣的玩具。”
其實，楚度說這番話，不僅僅是因為推理。
就在剛才離開麵館後，他那經過強化的感知，就隱約捕捉到一絲極其隱晦的視線，若有若無地鎖定在他們身上。
有人跟蹤！
他原本確實隻是想換個地方安心吃頓飯，但現在看來，這頓飯是注定吃不消停了。不過，這樣也好，省得他費心去找“告彆”的契機了。
他咧嘴一笑，露出兩排白牙，在漸暗的天色下顯得有些森然：
“走吧，拽哥，蛇女小姐。看來，我們要換個地方了。”
楚度帶著沈青竹和蛇女，看似隨意地拐進了一條越來越偏僻的巷子。兩旁是斑駁的牆壁和高聳的、缺乏照明的老舊居民樓，隻有遠處馬路傳來的微弱車聲提醒著他們並未完全脫離城市。
蛇女看著周圍愈發昏暗和荒涼的環境，心臟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跳動。她忍不住開始胡思亂想：‘為什麼要到這種鳥不拉屎的地方來？
難道……葉梵臨走時單獨留下楚度，真的是在交代他，想辦法把我這個不穩定因素處理掉？’
她腦海中瞬間上演了一出大戲：
葉梵麵色冷峻，壓低聲音）：“楚度，蛇女畢竟是古神教會核心，危險係數太高，找個機會，處理乾淨。”
楚度麵無表情，眼神冰冷）：“好的，明白。”
蛇女看著楚度那在昏暗光線下顯得有些模糊的背影，一股悲涼和詭異的滿足感交織著湧上心頭：‘罷了……能死在他的手裡，總比死在彆人或者那些肮臟的實驗中要好……這也算是一種歸宿吧。’
她甚至微微閉上了眼睛，準備迎接命運的終結。
然而，走在前麵的楚度和沈青竹完全不知道身後這位美杜莎代理人內心正在上演怎樣一出苦情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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