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炭十郎先生。”楚度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誠懇。
“我叫楚度,我……遇到了些意外。”
他沒法解釋自己怎麼出現在深山雪地裡,隻能含糊其辭。
炭十郎點了點頭,沒有追問,隻是將粥碗向前推了推:“先吃點東西,暖一暖身子。
你昏迷了兩天,身體很虛,藥在熬著,晚點喝。”
楚度想抬手,卻發現手臂沉重得不聽使喚,稍微一動,全身骨骼和內臟都傳來抗議般的疼痛。
炭十郎見狀,默默地將楚度扶起一些,讓他靠坐在牆邊,然後端起碗,用木勺舀起溫熱的粥,遞到他嘴邊。
動作自然,沒有絲毫嫌棄或憐憫過度,隻有一種質樸的關懷。
楚度沒有矯情,張嘴慢慢吞咽。溫熱的粥水順著食道流下,仿佛枯涸的土地得到了滋潤,帶來一絲寶貴的暖意和力氣。
粥的味道很淡,隻有米香和一點點鹽味,但對現在的他來說,勝過任何珍饈。
吃了小半碗,楚度恢複了些精神,他看向炭十郎,問道:“炭十郎先生,我的……隨身物品,有看到嗎?”
他記得自己穿越時,除了那身守夜人的作戰服現在似乎被換成了粗糙的麻布衣物),應該沒什麼東西了。
但他還是抱著一絲渺茫的希望,比如係統會不會留下點什麼“新手禮包”?
炭十郎搖搖頭:“找到你時,你身上隻有一些奇怪的布料碎片,已經被雪水和血浸透了,沒法再穿其他什麼都沒有。”
他頓了頓,看著楚度,“你穿的衣物樣式,我從未見過。你不是附近村落的人,也不像商人或旅人。”
楚度苦笑:“我……來自遙遠的地方。遠到可能再也回不去了。”
這句話倒是百分百真實。
炭十郎靜靜地看了他幾秒,那雙清澈的眼睛仿佛能看透許多東西,但他依舊沒有追問,隻是說:“先養好傷,冬天山裡很冷,野獸和……其他東西也危險。等你好了,再做打算。”
“其他東西?”楚度捕捉到這個詞彙。
炭十郎的表情沒有什麼變化,隻是眼神略微深邃了一些:“夜晚,不要獨自在山裡行走,有些‘東西’,不是野獸。”
他沒有多說,但楚度已然明白——鬼。這個世界夜晚的主宰,食人的怪物。
“我明白了,謝謝提醒。”楚度點頭。現在的他,彆說鬼,來頭野狼估計都夠嗆。
喝完粥,炭十郎讓楚度繼續休息,自己則起身去照看藥爐。
楚度靠在牆邊,感受著地爐的溫暖,嘗試集中精神。
“係統?在嗎?給點提示?”心中默念。
毫無反應。那個在斬神世界雖然話不多但關鍵時刻總會出現、發布任務、顯示倒計時的係統界麵,仿佛從未存在過。
“替身……【世界】!【紅色魔術師】!”他嘗試在精神深處呼喚,調動那曾經如呼吸般自然的力量。
空空如也。隻有他自身的精神力,雖然比普通人強大凝實得多,這是穿越和斬神世界經曆留下的饋贈,但再也無法凝聚成那些擁有超凡力量的實體。
時間暫停、操控火焰、念寫信息、覆寫現實……所有這些匪夷所思的能力,都離他而去。
他現在是一個身體重傷虛弱,手無寸鐵,流落異世界雪山的……普通人。
“真是……地獄開局。”楚度扯了扯嘴角,想笑,卻牽動了內傷,忍不住咳嗽起來。
咳嗽聲引來了炭十郎的注意,他端著一碗黑乎乎的藥汁走了進來。“喝了藥,會好受些。”
藥很苦,但楚度眉頭都不皺地灌了下去。在精神病院和守夜人的經曆,比這苦的多了去了。
藥力作用下,疲憊感再次湧上,楚度沉沉睡去。
接下來的幾天,楚度就在這間小小的灶門家養傷。
炭十郎話不多,但照顧得很細心。楚度也漸漸了解到這個家庭的情況:炭十郎的身體似乎一直不好,患有某種肺疾可能是肺結核?),但他依舊是家裡的頂梁柱,靠賣炭為生。
他的妻子灶門葵枝是一位溫柔堅韌的女性,操持家務,照顧孩子。
他們有幾個孩子,楚度大多時間躺著,隻隱約聽到孩子們在外間玩耍的聲音,其中最常聽到的是一個充滿活力、略帶稚氣的男孩聲音,似乎在幫忙乾活和照顧弟妹。
楚度的身體底子確實被強化過,恢複速度讓炭十郎都有些驚訝。
不到一周,他已經能自己坐起,緩慢活動。他也換上了炭十郎找來的舊衣服,雖然不合身,但足以禦寒。
灶門家的日子簡單而寧靜。楚度的傷勢在炭十郎一家的悉心照料和他自身頑強的生命力下,以驚人的速度好轉。
第七天清晨,他已經能夠比較自如地在屋內活動,甚至幫忙做一些簡單的家務,比如往地爐裡添柴,或者幫助炭十郎劈木柴。
隻不過炭十郎的身體似乎越來越差了,現在的他已經劈不動柴了,而且咳嗽已經越來越嚴重了,整個人都十分的虛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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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餐是糙米飯和一點醃菜,還有熱騰騰的味噌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