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鎮比楚度想象中要熱鬨一些。
雖然是冬日，但石板街道兩側的店鋪大多開著門，掛著暖簾，行人裹著厚衣來來往往，嗬出的白氣混著店鋪裡飄出的食物香氣，充滿了生活氣息
。炭十郎顯然是這裡的熟客，他帶著炭治郎和楚度，熟門熟路地穿街過巷，將木炭賣給幾戶固定的老主顧——多是些需要取暖的店家或家境尚可的人家。
因為是寒冬，木炭賣得很快，價格也還算公道，兩個背簍很快就見了底。
賣完炭，炭十郎掂量著手裡換來的些許銅錢和米糧，目光落在楚度身上。
楚度正饒有興趣地打量著路邊的鐵匠鋪和雜貨店，身上穿的還是炭十郎那件不太合身的舊外套。
“楚度君，”炭十郎開口，聲音溫和，“你來這裡也快半個月了，還一直穿著我的舊衣服。
這次多虧你，我感覺身體舒服不少，這些炭賣得也順利……
我想，該給你置辦一身像樣的衣服了，前麵有家裁縫鋪，手藝不錯，價格也公道。”
楚度愣了一下，沒想到炭十郎會想到這個。
他看了看自己身上確實有些寒酸的打扮，又看了看炭十郎真誠的眼神，心中湧起一股暖流。
炭十郎一家生活清貧，卻總是先為他人著想。
“這……太破費了，炭十郎先生。”楚度有些不好意思。
“就當是感謝你為我緩解病痛，也是歡迎你來到這裡的禮物。”
炭十郎不容分說，率先朝裁縫鋪走去。炭治郎也高興地跟著，眼睛亮晶晶地看著鋪子裡掛著的各色布料。
裁縫鋪老板是個和善的中年婦人，看到炭十郎帶著生麵孔來，熱情地招呼。
炭十郎說明來意，讓楚度自己挑選喜歡的布料和款式。
楚度對明治時期的男裝沒什麼研究，隻選了最耐穿的深藍色棉布，款式也儘量簡單。
炭十郎卻細細問了尺寸，又讓老板加厚內襯，顯然考慮到了山裡的寒冷。
量尺寸的時候，炭十郎注意到炭治郎正眼巴巴地看著一匹印著簡單竹葉紋樣的藏青色布料，小手無意識地摸著身上已經有些短小的衣袖。
炭治郎確實在長身體，去年的冬衣已經不太合身了。
“老板，那匹藏青色的布料也量一下，給這個孩子做一身。”炭十郎指著炭治郎，對裁縫說道。
“父親？”炭治郎驚喜地抬頭。
“你也該有新衣服了。”炭十郎摸了摸兒子的頭，“在長身體，穿得太緊不舒服。”
炭治郎高興得臉都紅了，連連道謝。楚度看著這一幕，心裡更加柔軟。
這家人，真是把所有的溫暖和善良都給了彼此，也給了他這個外來者。
定好衣服，約定好取衣日期，三人又在鎮上稍微逛了逛。
炭治郎對什麼都好奇，楚度則默默觀察著這個時代的風貌，留意是否有關於“鬼”或異常事件的傳聞，但街麵上一切如常，隻有普通的市井喧囂。
等他們離開鎮子，開始往回走時，天色已經有些暗了。
冬天天黑得早，山路上積雪反光，還能勉強視物，但山林間的陰影已經濃重起來。
走到山腳，快要進山時，路邊一戶樵夫模樣的人家認出了炭十郎，好心喊住他們。
“喂！是灶門家的嗎？天都黑了，還要進山啊？最近可不太平！聽說山裡晚上有鬼出沒，好幾個晚歸的人都失蹤了！你們仨還是彆冒險了，在我這兒將就一宿，明天天亮了再回去吧！”
炭十郎停下腳步，對好心人點頭致意：“多謝提醒，不過，內人和孩子們還在家裡等著，不回去她們會擔心。”
他揚了揚手中一直握著的、用來防身兼開路的斧頭，平靜地說，“我們有準備。”
那樵夫看了看炭十郎，又看了看旁邊背著空背簍、眼神清澈的炭治郎，以及氣度沉靜的楚度，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歎了口氣：“那……你們千萬小心！一定要沿著大路走，彆進林子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