葵枝夫人強忍著恐懼和後怕,帶著仍有些發抖的花子、茂,以及懵懂的六太進了裡屋安撫。
炭治郎懂事地留下幫忙,楚度也自然不會閒著。
兩人找來破布和水桶,開始清理一片狼藉的屋子。
地板上、牆壁上、甚至低矮的天花板上,都濺射著暗紅近黑、散發著淡淡腥臭的鬼血痕跡。
炭治郎跪在地上,用力擦洗著一塊頑固的血漬,小臉緊繃著,眉頭緊鎖。
“楚度桑,”他終於忍不住,抬起頭,聲音帶著困惑和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剛才那個……西裝男人,他……他到底是什麼怪物?父親好像認識他?還有,他最後怎麼……變成那麼多塊跑了?”
炭治郎雖然勇敢,但今晚經曆的一切對他而言還是太過衝擊。
楚度正一手抱著不知何時又從裡屋溜出來、好奇地看著他們打掃的禰豆子,另一隻手用抹布擦拭著桌角的血跡。
聽到炭治郎的問題,他手上動作不停,語氣儘量輕鬆地解釋道:“那家夥啊,就是‘鬼’,而且是所有鬼的源頭,最大的那個頭頭——鬼舞辻無慘。
簡單說,其他鬼都是他製造出來的。”
禰豆子似乎聽懂了“鬼”這個詞,在楚度懷裡輕輕瑟縮了一下,小手抓緊了他的衣襟。楚度安撫地拍了拍她的背。
“所有鬼的……源頭?”炭治郎瞪大了眼睛,手上的動作停了下來。
“也就是說……隻要殺了他,其他的鬼也會消失嗎?”
“理論上是這樣。”楚度點點頭,將抹布扔進水桶,水立刻變得渾濁。
“乾掉他,應該就能從根本上解決鬼的問題。不過這家夥特彆能藏,特彆怕死,你看剛才,打不過就炸成滿天星跑路,想抓住他可不容易。”
就在這時,楚度感覺禰豆子的小手在她那件和服的小口袋裡掏了掏,然後摸出了一顆用漂亮糖紙包著的糖果——正是之前無慘給她的那顆。
禰豆子似乎猶豫了一下,然後笨拙地試圖剝開糖紙,卻因為一隻手抓著楚度衣服而不得要領。
楚度幫她剝開糖紙,露出了裡麵晶瑩的糖果。
他以為禰豆子要自己吃,沒想到小家夥捏著糖,眨巴著大眼睛看了看楚度,又看了看糖果,然後突然踮起腳,努力地將糖果往楚度嘴邊送。
“嗯?”楚度愣了一下,隨即笑了,順從地張嘴接住了禰豆子“投喂”的糖果。甜味在口中化開,衝淡了些許空氣中的血腥味。
“禰豆子!”一旁的炭治郎看到這一幕,頓時有點吃味,撅起了嘴,“為什麼給楚度桑吃,不給我?我才是你哥哥啊!”
禰豆子轉過頭,睜著那雙清澈無辜的大眼睛看著炭治郎,小臉上寫滿了“⊙﹏⊙”這樣的表情,仿佛在說:“我就是想給楚度哥哥吃嘛。”
炭治郎被妹妹的眼神看得沒了脾氣,隻能嘟囔著繼續擦地。
楚度看著炭治郎那副委屈樣,覺得好笑,故意把嘴裡含了一會兒、沾了些口水的糖拿出來,遞到炭治郎麵前,促狹地說:“喏,炭治郎,還要不要?分你一半?”
炭治郎看著那枚濕漉漉、亮晶晶的糖果,臉上露出了明顯的嫌棄,連連搖頭擺手:“不、不用了!楚度桑,還是你自己吃吧!禰豆子給你的!”
他可不想吃沾了彆人口水的糖,哪怕是自己妹妹給的、楚度桑含過的也不行!
楚度哈哈一笑,把糖又扔回自己嘴裡,順手揉了揉炭治郎的腦袋:“逗你的!快乾活!早點弄乾淨,讓你爹媽和弟弟妹妹們能安心休息。”
屋外,大雪無聲飄落,將山林染成一片素白。
那些從灶門家逃逸出來的、超過一千塊的無慘肉塊,正以驚人的速度在雪地中、林間縫隙裡穿行,朝著四麵八方分散逃竄,急於遠離那個令鬼王魂飛魄散的“緣一”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