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點整,住院部走廊的燈光準時暗了下來,暖黃色的光線漸漸轉為柔和的淺橘色。
護士推著治療車經過病房門口時,特意放輕了腳步,車輪碾過地麵的聲音變得格外輕微,生怕驚擾了房間裡的人。
顧承澤正坐在病床邊,手裡拿著一塊溫熱的毛巾,小心翼翼地幫沈月擦拭臉頰。
他的動作輕柔得仿佛在擦拭一件易碎的珍寶,指尖避開她的眼周,隻在臉頰和脖頸處輕輕拂過,帶著恰到好處的力度。
沈月眯起眼睛看著他,長長的睫毛在眼瞼下投下淡淡的陰影,眼神裡滿是依賴。
“護士剛才過來換藥,說我傷口恢複得很好。”
她微微側過頭,蹭了蹭他的掌心,語氣裡帶著一絲輕鬆。
“明天就可以不用打消炎針了。”
顧承澤把毛巾疊好,起身拿到洗手間洗淨、掛好,回來後伸手按下牆壁上的開關。
頂燈熄滅的瞬間,牆角的夜燈應聲亮起,暖黃色的光暈在地板上洇出一小片柔和的光斑,剛好籠罩住病床的區域。
“那就好,少遭點罪。”
他重新坐回床邊,伸手幫沈月調整枕頭的角度,讓她趴得更舒服些。
“趴著睡還是很難受嗎?要不要我再給你墊個靠墊在胸口下麵?”
沈月搖搖頭,目光看向病房裡的沙發。
那沙發長度一米八,而顧承澤身高接近一米九,這幾天晚上,他就窩在這小小的沙發裡過夜,每次她半夜醒來,都能看到他蜷縮著身體,長腿委屈地伸到沙發外麵,連翻身都很困難。
“沙發太短了,你睡得肯定不舒服。”
她伸出手,輕輕拽了拽他的手腕,語氣帶著幾分心疼。
“你看你腿都伸不直,明天還是去公司吧,白天去處理工作,晚上再來陪我就好,我一個人在這兒能照顧好自己。”
顧承澤彎腰湊近,夜燈的光在他濃密的睫毛上投下細碎的陰影,讓他的眼神看起來格外溫柔。
“工作在哪處理都一樣,”
他的手指輕輕劃過她的發梢,動作帶著不容拒絕的堅持。
“公司的事情有趙宇盯著,不會出問題。你一個人在這兒,我不在身邊,總是不放心。”
沈月的心跳漏了一拍,心裡暖暖的。
她知道顧承澤最近一直在跟進一個跨國項目,每天都要和紐約的團隊開視頻會議,有時差的問題,常常要熬到後半夜。
前晚她起夜去洗手間,就看到他蹲在走廊儘頭的窗邊,壓低聲音打電話,眉宇間滿是疲憊,卻還是耐心地和對方溝通細節。
“上來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