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坊的陰影中,昂首走出來一隻兩人高的怪物。
它皮毛雪白,虎首利爪,仿佛人一樣雙足直立。從陰影中走出來時,那種撲麵而來的壓迫感仿佛暴風雪,尤其是直麵那雙青藍色的豎瞳時,窒息般的感覺就更嚴重了。
不過,它的狀態看起來不是很好。身上遍布黑色的創口不說,連耳朵都斷了一隻,爪子也少了幾根,看上去頗為狼狽,似乎已是困獸。
然而,它抱著酒壇,一邊痛飲一邊走出來時,那種凶悍絕倫,蠻惡饑餓的氣勢,不僅沒有減少,反而因為見了血而越發張狂。
“什麼啊……就一個嗎?”
出乎意料的,飂煞的聲音格外的低沉,話語中仿佛還夾雜著若有若無的虎咆。它看著莫念,臉上竟然浮現出錯愕的神情。
“好重的陰氣,是太陰教的人吧?你來錯地方了哦,至少應該多叫幾個人來……喝一點嗎?”
它朝著莫念揚了揚手中的酒壇。
“我不跟畜生共飲同一壇酒。”莫念冷冷地道。
飂煞搖了搖頭,虎目中竟流露出一絲惋惜。
“可惜,多好的酒。要不是今年的新釀還差些火候,這幾個人也活不了這麼久。”
它舉頭,將壇中的酒飲儘,鮮紅色的高粱酒從它嘴角溢出。然後,它把壇子扔到一邊,又拿起來地上那幾個男人臨死前捧起的酒壇。
“那麼,你是代表誰來的呢?”它的聲音居然帶上了幾分笑意。“人類的王爺?不太像啊,你一身陰氣,想必一定是魔道的人了。”
“殺你。”
莫念隻是單純的回應了兩個字,讓飂煞瞪大了雙眼。
“什麼啊……居然是正道嗎?”它哄笑起來,有點不可思議。“什麼時候仙門的人這麼通情達理了?太陰教的人都能捏著鼻子合作。”
它又把男人死前手中酒壇中的酒一飲而儘。赤紅色的酒混雜著血液,被它大口大口地喝完。最後,飂煞把壇中那顆尚有餘溫的人心吞入口中,不停咀嚼。
“還是差了些時日。我還以為風刀入體,從這些人體內剖出來的活心熱血拿來佐新酒,多少能彌補幾分呢。你們要是晚幾天來該多好。”
飂煞遺憾地感慨。“都說你們人類喜歡拿虎骨泡酒。換了人心來泡,似乎也沒什麼了不得。”
“也不一定。”莫念解下腰間的葫蘆,灌了一口。陳護法的葫蘆能分門彆類的存放符籙,一拍底部就能激發出去,如今莫念拿來裝酒倒也好使。
離憂觀一戰後,虎陰釀所剩不多,沒有更好的消耗品的情況下,莫念隻能省著點用。
酒勁上湧,莫念擦了擦嘴角。“等你死後,拆了你一身虎骨泡酒試試不就成了。”
飂煞聳了聳肩,不以為意。旋即它鼻尖聳動,盯著莫念的酒葫蘆。
“虎三他們幾個是你殺的?”飂煞也有些意外,沒想到令大王有了借口,假借複仇之名來漓州尋龍脈大鼎的正主在這呢。“我聞到了那幾個蠢貨不甘的味道。”
不等莫念回答,它搖了搖頭。“算了,不重要。”
飂煞屈指一彈,莫念皺眉,破陣戈一橫,一道無形的氣刃就被格飛了出去。感受著槍身上傳來的反震之力,震得自己掌心發麻,莫念暗暗吃驚。
虎妖擅長禦風,聚氣成刃不過等閒。飂煞更是稀有的白虎,暗合金行,又有一手霜刃之術,金水相生,在近戰兵擊方麵異常卓越。
目前來看,莫念見過的人中,宋臨淵所長並非兵擊,楚輕歌年紀尚淺,可能就隻有嶽華豪和徐揚威能相提並論。
好消息是,飂煞估計和魔道中人拚的夠嗆,身上那些還在散發著魔氣的傷口應該就是魔女與之前被莫念殺死的那人造成的。
看這副模樣,傷得不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