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枯鬆嶺上早就忙成了一鍋粥。
“龍族上岸了!就跟您之前說的一樣,大量的水氣灌入寒江,洪災將兩岸的農田都毀了。”
急匆匆從外麵趕回來的老黃,連平日裡先給廟裡的大人們行禮都顧不上了,跑的上氣不接下氣,斷斷續續地說道。
“好在已經事先通知了妖怪坊市。現在,紅頂君,遊山君它們正在安排妖怪救災,璿州的散修們林大人也去召集了,暫且沒死多少人。隻是……”
張道宇擦了擦頭上的冷汗,繼續將法力注入龍脈鼎,竭力催動,駕馭著璿州地脈將這一股外來的水元精氣吞下。
從長遠來看,這次掀起的洪災雖是人為,卻對地脈有好處。這些年不是柳應月常年在岸上暗中行動,以蛟女神通和深海寶物,補益璿州水氣,寒江早就陷入了枯水期。
有道是海納百川。如今有這麼一道水元精氣自海上來,龍脈鼎都興奮了起來,不斷散發著水土二色交織的光芒。
但短時間來看,不僅是人族的農田,就連那些陸生的妖怪,也會被洪災危及生命。已經有許多小精怪淚眼朦朧地看著自家辛勤攢下來的家當淹沒在水中,卻無能為力。
這也是妖怪坊市參與救災行動的原因。畢竟這次的罪魁禍首,可不會把它們也歸納入自己一方的。
相反,它們是來敲打、懲戒這些不聽話的“小輩們”。
其次,這股湧入的水元精氣……也太龐大了,無窮無儘。已經有接近三江之水級彆的水氣灌入璿州了。可是,彆說減弱,張道宇能感覺到,那股外來的精氣好整以暇,遊刃有餘,甚至在一點點地,有規律性的加大輸出。
你能撐多久?張道宇仿佛聽見對麵那個人玩味地說道。
他狠狠咬牙,同樣維持著法力的平穩運作。
“其餘人呢?都到位了嗎?”
“都到位了。”老黃點了點頭。“小狐狸在疏散精怪,冷大人,柳大人,還有莫大人都在捕殺那些趁著浪頭作亂的龍種,局麵暫時還維持得住。”
“那就好。”
張道宇長舒一口氣。
如今的城隍廟,來來往往地都是捧著書信,或者帶著口信來的精怪。真正的主要人物,卻都不在廟中。神案上的香火神像散發出煙氣和黃光,似乎也感受到了危機與信眾們的祈願。
不同於先前的鬨事,也不同於羽族的突襲。這一次,來襲的對手是帶著堂堂正正之勢,碾壓過來,要與枯鬆嶺正麵對陣。
這是最困難的一戰。
張道宇想起這座城隍廟真正的主人,在此前無數次會議上強調的。作勢,維穩,突襲,我們都撐過去了。如今還有這鳳凰神焰這尊底牌在,可以說真正有了一個道場的雛形。但,還需要經曆最後一次考驗,枯鬆嶺城隍廟,才能真正證明自己占住了璿州,站穩了腳跟。需要一次實打實的,不帶任何花哨的正麵對決,來證明我們的獨立與主權。
到時候……小張道士,我希望你來替我坐鎮枯鬆嶺,當這個城隍爺。
張道宇咬緊牙關。龍虎山深藏的各種典籍,師長的教誨,還有師兄們閒聊時那些江湖經驗,隨口一說,如今都被張道宇打碎揉進肚子裡,真正消化下去,成為他的養分。
“再去打探消息。還有讓林道長他在叫些散修過來,助我維持龍脈鼎的穩定。”
龍虎山的小師弟喝問道。
“我做主,許給他們香火願力,助他們增長修為。隻要現在來幫我枯鬆嶺的,日後都是我們的朋友,必有重謝。”
“這……好吧。”
黃鼠狼撓了撓頭,覺得這不是自己能插嘴的事情,竄出了城隍廟,往山外跑去。
所以它也沒注意到,就在城隍廟的高空上,有兩個身影正在笑吟吟地看著這一幕。
“你對他還真有信心啊。”柳應月用手肘頂了頂莫念,揶揄道。“這段日子打下來這麼大一個攤子,說送人就送人了,你也不心疼。萬一小張真把事情搞砸了,你怎麼辦?”
“替他兜著唄,還能怎麼辦?”
憑空而立的莫念伸了個懶腰,無所謂地說道。
“這一次敵人來勢洶洶,聲勢浩大,需要每一個人都竭儘全力,我才有把握擋下了。小張出身龍虎山,乃是科班出身的神道修士,論對香火願力的運用,對地脈靈氣的操縱,比起我這個半路出家的要強太多了。
物儘其用,交給他,我沒什麼不放心的。”
“你還沒回答我問題呢。”柳應月嗔怪道。“真就送給他了?”
“……送就送唄。我又不是真在乎這點事情。這次來璿州,也是上頭的老爺子給我派的差事,讓我脫劫來的。”
莫念指了指頭頂,一臉無奈地說道。
“柳大小姐,流波島是你們家的產業,你沒在彆人手底下打過工吧?那我給你一點心得體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