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戰場這邊,正陷入了膠著混亂之勢。
化作青龍的柳應月夭矯靈動,勢不可擋,在一眾水族軍隊中遊動,如入無人之境。但凡被她周身波濤沾到一星半點,即刻倒飛出去,陷入亂流中,被攪得暈頭轉向,迷迷糊糊。
時不時還有雷光從天而降,劈入水中。那些仗著江水,興風作浪的水族,此時卻渾身焦黑,浮屍無數。那曾經庇護它們的水氣,此時卻沒起到任何作用。
也有水族試圖發起反擊,冷箭術法循著空隙,便朝著那條修長蛟龍飛去。隻是到了半途中,就有一道青光細線憑空殺出,將其破去,一閃即逝,尋覓不到蹤跡。
那卻是一柄細長鋒銳的湛青色飛劍,來去無蹤,劍芒逼人,劍身上還銘刻著“流光”二字。雖是殺伐飛劍,卻防禦得滴水不漏。
於是在柳應月的身影之後,整片水族軍陣被絞得粉碎。
柳應月殺的興致勃發,卻也漸生疲意。她本就是尋求化龍機緣,這才主動請纓,攔下龍宮主力,隻為了在生死一線間突破。
如今在李二率領的部眾攻勢,和陳萬昌一劍蛻去舊身的幫助下,她終於成功化龍。可是其間的消耗卻是彌補不回來的。惡戰至今,柳應月已經儘了全力。
可龍宮的陣勢實在太厚了。儘管柳應月縱橫睥睨,但無論她殺死多少個水族,密密麻麻的戰陣依舊看不見儘頭。
混蛋老哥,我讓你“稍微”多放一點兵馬過來,沒讓你放這麼多啊。你這是要玩死我啊……
柳應月咬牙。不過,以他的性子,怕是隻會大笑著衝在最前麵,持槍殺穿個來回,大呼痛快,看見敵方退卻還意猶未儘吧?
自己果然還是做不到他那樣,是被慣壞了嗎?
最後一個念頭讓柳應月咬了咬牙,強提精神,再度舉起疲憊的龍爪,長吟一聲,震驚百裡。
龍吟與戰陣聲中,有破空聲至。
“咻——!”
尖鳴聲爆發,連成了一線,猶如暴風驟雨一般,淹沒了四周的慘叫聲。原本圍堵住蛟龍的包圍圈,瞬間被撕開了一個短暫的空隙。
剛剛蛻變的蛟龍頓了一頓,抬頭看去,看見了遮天蔽日的黑白羽翼。
旋即,化作一個熟悉的身影,飄然落下。
柳應月又忍不住想笑。
“你這又是什麼把戲?”她笑道。“我倒是聽淩泣和宗英說過你有這個本事,但化作妖族,而且是那個鷹妖……不對,好像又有些不同?”
“說起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隻是接下了某些人想要出去看看的遺願罷了。”
莫念聳聳肩,從袖子裡一掏,竟然掏出了一把長戟。水族們甚至為此安靜了幾個呼吸,旋即越發躁動起來。憤怒、恐懼、慌亂,各種情緒在戰陣裡蔓延開來。
柳應月驚訝。她對這杆槍也不陌生。“真把他殺了?其實留給我和我哥就行。流波島和平波軍宿怨已久,終歸該有個了斷。”
“了斷也彆背上不該背的鍋啊。”
莫念把敖世雄的長戟扛在肩上,無所謂地說道。
“俗話說鞭長莫及,青雲門又管不到深海。到時候龍族發兵,陣勢比眼前這些浩大百倍,你們怎麼擋得住?仙門對流波島期望深重,是希望你們能成了氣候,跟龍族分庭抗禮的。沒必要爭一日之長短。
倒不如讓我來背就好了。九州才是我們人族的地盤。它們在海上囂張慣了,讓它們來地上試試?看我弄不死它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