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的時候,莫念被憋醒了,不得不爬起來,推開門去找了個地方方便。
雨仍在淅淅瀝瀝的下著。酒勁尚未散去,莫念不得不一邊在黑暗中摸索一邊跌跌撞撞地往回走。
不過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腦後的疼痛似乎好轉了不少。雖然摸得時候還是會有隱隱的痛感,不過已經無傷大雅。莫念慶幸不已。這雨看上去還要下個一段時間,自己的傷勢要一直不好,那可就麻煩了。
不過,等回到了自己的廂房門前時,莫念忍不住一愣,隨即頭皮發麻。
白衣勝雪,纖細柔弱,烏黑柔順的青絲披落而下,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冷白色的肌膚仿佛散發著盈盈的光芒,照亮了夜色,纖細的手指好奇地撫摸著門上的黃符,柔弱清麗得不可思議,仿佛一個虛幻的夢境,一個無法觸及的影子。
黃符一亮,她吃痛地收回了手指,蔥白纖指上浮現出焦黑的傷痕。莫念甚至下意識地想,這黃符真不識趣,怎會傷了這般美人。
然後他的第二個反應,就是握住了腰間的短劍。莫念慶幸自己喝酒的時候也忘了把它收回去,否則現在就連這柄短劍都沒有了,赤手空拳的麵對這個女子。
說好的不會讓我受一點傷害呢?莫念在心中腹誹。人這會又跑哪去了?
女子轉過頭來,似乎是才發現莫念一般,露出令人心醉的溫婉笑容。
“初次見麵,公子,還不知如何稱呼。”她的聲音甜美動人,仿佛泉水叮咚流淌。“深夜到訪,請勿見怪。公子不必如此緊張。您袖中那柄短劍,可讓奴家畏懼得緊呢。”
“不握著它,我隻怕要被你嚇死了。”
莫念無奈地說道,惹得白衣女子掩口輕笑。
“公子真會說笑。奴家一介弱女子,豈敢對公子起歹心?”
“說實在,正常弱女子能出現在深夜的古寺中,本來就足夠可怕吧。”
“公子,您應當識趣一些。”她嗔怪道。“您就不能說些這個場合該說的話嗎?”
“好吧,既然如此,那我可就說了。”
莫念思索片刻。
“……我那燕大哥跑哪裡去了?”
白衣女子聞聽此言,收斂笑意。“公子有所不知。那燕大俠察覺到了有狐妖窺探,先行追去了。可他未曾料到,寺廟中有兩個邪祟。趁此空檔,我才能現身,與公子一見。”
“……讓我猜猜看。”
莫念摸了摸下巴,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你接下來是不是要說,你其實並不是害人的女鬼,而是因為有冤而死。而且這個冤屈多半還和妖孽無關,乃是人禍,或許還跟蓮心寺被廢棄的原因有關。
你身死以後,怨念不散,時刻想著清洗冤屈。你跟狐妖前後腳來,那狐女多半跟你不是一路貨色,多半你們後麵還有一個更強大的妖孽,控製你們殘害生靈。
那燕大俠受到村民花言巧語蒙騙,前來斬妖除鬼。狐女采補心切,結果驚動了燕大俠,一追一逃,給了你可乘之機。你這般作態,是想要試探於我,如果能以美色誘之最好,退其次則是將深仇大恨和盤托出,讓我助你一臂之力,擺脫妖孽控製,洗刷冤屈?”
白衣女子耐心地聽完,搖頭失笑,低身跪下行禮。“公子……明鑒。”
“倒也不是明鑒不明鑒,主要是看得多了。”
莫念心想這才哪到哪啊。按照接下來的劇情發展我應該癡性發作,為了你赴湯蹈火出生入死,最終打動了你那顆傷痕累累曆經滄桑的心。結局要看年代了,早些時候都喜歡送你轉世成人有緣無份,近些年不流行遺憾結局了,多半能讓你變回人身長相廝守……
哎?什麼近些年?
“你看我這副窮酸樣,就知道我為什麼考不中了。那不就是閒書看多了嗎?”
莫念聳了聳肩。“所以,那個控製你的妖孽叫什麼來著?”
白衣女子低首道。“蟠桃聖母麾下,本體乃是一棵四百年的隗木成精,自號黑山老祖。它逼我和狐女殘害世人,為它收集生魂血食。”
“果然是黑山老妖啊……”莫念點點頭,突然回過味來。“……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