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動亂過去,天邊出現了魚肚白。山間清晨的露珠壓彎了草葉,墜下一顆晶瑩剔透的水珠,在岩石上落了個粉碎。
濕氣深重的黎明之際,大燈謠的那副性子卻是未改。將四隻幼虎放出來跑前跑後以後,她摸了摸身下的紙馬,麵露疑惑。
“賊道人,這濕氣這麼重,你捏的紙馬靠譜嗎?彆騎到半路軟化了。”
“又瞎說。我這又不是普通的紙。那紙船我也試過了,紙鶴你也乘過了。水裡和雲間的濕氣不比山裡麵重?那時候都沒軟化,怎麼可能這就。”
莫念一邊說著,一邊不放心的摸了摸紙馬。“……應該不會吧?”
“結果你自己也不確定嗎?!”
不怪莫念心虛。今天山間的水氣實在太重了,黏糊糊的令人很是難受。加之山路陡峭,道路泥濘濕滑,莫念不得不臨時用布包住馬蹄,才能讓紙馬們走的更順暢一點。
這種情況下,有此擔憂也理所應當。
但更糟糕的事情接踵而至。水氣越來越濃鬱,終於凝結出乳白色的雲氣,彌漫在山間,遮住了所有人的視野……
山間居然起霧了。
“……燈謠。”
“盯著呢賊道人。”大燈謠的身影在濃鬱的霧中隻留下了一個剪影,懶洋洋地聲音在這一刻仿佛也是從遠處傳來。“沒有幻術的征兆,單純的霧氣,放心吧。”
聽見大燈謠這麼說,莫念這才放下心來。大燈謠出身青丘狐族,正是玩弄幻術的大家,又兼修陣法,那些上不得台麵的障眼法拿出來,不過是自取其辱。
“我,我還是有點擔心。”
另一邊,婉兒的聲音也傳來。在淡白色的雲霧中,她原本就纖瘦的身影看起來愈發單薄。“公子……真的沒事嗎?”
“有事就找最前麵的那個……是吧冷血?”
即使在這樣濃鬱的霧氣中,冷淩泣那身黑甲的輪廓依舊這麼顯眼。霧氣繚繞在他銘刻著灰色劍紋的黑甲上,有幾分退縮之意。
“嗯。”
他的回應一如既往的簡潔。
冷淩泣歸隊以後,莫念膽子也大了不少。畢竟打團,有t和沒t那可是兩個難度。
自己隻是個文弱書生,沒有摘星樓殺手那樣強大的力量。有什麼事情,還是得讓冷淩泣去趟一趟渾水才好。
山林幽靜,隻有莫念他們不時交談的聲音,還有馬蹄起落的脆響。
不知過了多久,雲霧中,突然走出來一隊人馬。看樣子,也是和莫念一樣的小隊人馬。肩扛著扁擔,沉甸甸的,應該是從什麼地方趕集回來,或是要去什麼地方。
霧中相遇,雙方都愣了一下,互相戒備起來。莫念一行藝高人膽大,還沒覺得有什麼。對麵的人卻反應更大。儘管看不出麵目,卻很明顯緊張起來。
雙方對峙了一會,還是冷淩泣先做出了反應,駕馭著紙馬往路邊一撇拐,給他們讓開了道路。莫念自然也緊隨其後。
看見莫念他們讓路,這一行人鬆了一口氣,匆匆道了個謝,迅速從莫念身邊穿過。
“那個……勞煩等一等。”
就在即將分彆之際,莫念突然開口,讓那一行人頓時戒備起來,以為莫念臨時起意,變得比剛才更加緊張。
“彆緊張,老丈,我就是想問些事情而已。”
莫念溫和地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