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順童子已死,莫念蘸了蘸他屍身上的鮮血,往那件天衣身上塗抹。
果然,即使是德順童子的鮮血,也無法深入天衣半分,化作晶瑩的血珠滾落。看樣子,真有幾分無懈可擊的意思。
這讓莫念越發好奇。現在看來,比起這件天衣本身,那上麵的鮮血才是更重要的。
隕落凡間的天庭織女,一件沾滿鮮血的天衣,到底隱藏著什麼秘密?
想要知道這一點,也許還有一個人,能給莫念答案。
莫念和冷淩泣簡單掩蓋了一下,便迅速離開了現場。畢竟是吃雞類型的戰鬥,剛剛打的那麼激烈,不趕緊走很可能被什麼人撿了便宜。兩人消耗頗大,謹慎一點總不是壞事。
其餘人就在不遠處的山洞中等待。保險起見,大燈謠和墨守拙被留下了,保護兩位書卷靈,順帶看守賀天賜。一見到莫念和冷淩泣的身影出現在洞口,眾人便鬆了一口氣。
“怎麼樣了?”
墨守拙開口詢問。他負責遠距離駕馭幽冥萬變珠,給天犬僵屍的義肢提供壓製德順童子的動力,知道結果如何,看上去也頗為放鬆。
他言下之意,自然不是擔心莫念的安危,而是也有些好奇那件天衣的秘密。
“如之前所預料到的,德順的血也無法汙染這件天衣。”莫念搖了搖那件紗衣,“看起來隻能問問我們的賀道友了。”
被死死綁住的賀天賜一聽這話,渾身一僵,掙紮著抬頭,絕望地看著莫念和冷淩泣,隻覺得心如死灰。“德順童子……死了?”
“死了。如果不想被我在魂魄中做些手腳的話,你最好乖乖合作。”莫念點點頭,補了一句。“德順童子是被你們帶來的天犬活活咬死的。”
“咬死……哈哈,哈哈哈,原來如此。”
事已至此,賀天賜反倒是笑出聲來,臉上抑製不住地抽動。初見時趾高氣昂意氣風發的天壇子弟,如今卻是雙目無神,瘋瘋癲癲。
“德順死於犬口,嘿,那我還能討得了好嗎?莫念,你好狠毒的心思!”
莫念知道他為什麼會這樣。天官們是什麼人?那是堵住天河,竊取諸天靈韻,膽大包天的大盜,刻薄寡恩,冷漠無情,名為仙官,實為盜賊,割據九霄,瓜分氣運。
上行下效,有這麼個主子,能帶出德順童子和賀天賜這種人,可想而知福天官的心性。
如今德順童子被天犬咬死,賀天賜就算被殺出書靈幻境,麵對福天官的怒火,下場不言自明。
賀天賜本來還希冀著,德順童子用那一手神光把莫念等人打成飛灰,將自己救出魔窟,哪怕是打罵侮辱,事後問責他都能接受了,隻求能有人接下這個爛攤子。
可現在,連替他接這個鍋的人都死了。就算出去,福天官也不會放過他。
一向順風順水的他,驟然遭遇這樣的打擊,頓時道心破碎,精神失常,連墨守拙看了都搖頭歎息,不明白修士的心性,怎麼能脆弱敗壞到這個地步。
隻能說,墨匠師還是太高看了天庭,也把天官們道德底線想的太高了。
這時,賀天賜反倒是掙紮起來抬頭看著眾人,仿佛一條案板上的活魚,又哭又笑地胡言亂語。
“哈哈哈哈……你們想知道嗎?想知道這件天衣是怎麼來的?我告訴你們啊。
我們都是狗!都是天官們的狗!德順那眼高於頂的混蛋是,那群畜生也是,織女也是!討得天官歡心又如何?還不是落得個被神工部除名,磨滅肉體打落凡間,殘魂隻能裝神弄鬼,做個鄉村野神淒慘度日!
那件天衣,那件天衣她還敢留著,不就是為了威脅天官大人,妄圖重回天庭嗎?哈哈,他老人家哪裡會受這種威脅?立刻就派天壇弟子,屠滅村落,搗毀野祠,十裡八鄉的凡間愚婦儘數殺光,以免死灰複燃,天衣連帶著織女的魂魄全部絞成飛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