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同伴被困,薛瑄雅哪裡肯放過?她身上冒出數個幽綠色的長鞭,想要去接觸那些被黃泉毒火困住的同伴,以乙木之力給他們恢複。
誰知黃泉水漲,幾團昏黃色的渾濁水球包裹住了其中幾根長鞭,很快就和陰雲術一樣,滲透進了長鞭之中,直接令其枯死。剩下的幾根則是被毒火燎烤,發出劈裡啪啦的響聲。
陰與火,分彆是與木係互有克製,或者乾脆是被木係克製的兩種屬性,阻斷了薛瑄雅的支援。
“都說了,禁止以多打少!”
一個閃身,莫念的身影已經出現在了薛瑄雅的身前,手持雪仇刀,狠狠地斬了上去。
打團,當然要先切奶媽!
在他的體表,黑色的盔甲輪廓隱隱浮現,周身環繞的陰氣化作隱隱的劍鋒,無差彆地撕碎來襲的草葉木刃,碎屑中隱隱浮現出護體的弑王劍輪廓。
如今亂戰的現場,莫念為了吸引火力,當然要帶著冷淩泣轉移大多數人的視線,讓墨守拙他們安然離開中心。
不過在之前的戰鬥中,冷淩泣消耗過大,已經被莫念收回來調息恢複了。現在莫念用的,是以驅鬼役神請鬼武者附身,用自己的法力驅動老冷的一身武藝。
話說,這算不算植物大戰僵屍啊?
莫念腦海裡閃過這麼不靠譜的想法,又迅速把它甩出腦外。雪仇刀延展到極致,刀刃上浮現出毒焰和黃泉肆意噴發的瑰麗景色。
那是浮生刀法的刀氣,隨著莫念的連續斬擊,將薛瑄雅的根係壁障削出一大塊。薛瑄雅不得不後退,催生草葉糾纏,揮舞根係長鞭抽擊。
越是使用,莫念越覺得這浮生刀法有意思。
這套刀法招式精簡乾練,隻能說任何情況下都不吃虧,卻也占不了便宜。許多武者習練這門刀法,估計也是受不了這種穩紮穩打樸實無華的招式,漸漸的便放棄了。
莫念卻看出來,浮生刀的關鍵,卻是在這刀刃之上的華麗刀氣。
與其說是刀法,不如說是持刀人自己的心意表達。正如它的技能說明所說,刀繪平生,刃刻心誌,這門刀法的本質,是讓你用你的感悟和經曆,將自己的意寄托於內氣,用刀法表達出來。
與其說是克敵製勝,不如說,浮生刀法更是持刀人自己的表達。這一點倒是跟四時劍法有異曲同工之妙。
四時劍法,是以自己的心意喜好,選擇不同的招式銜接流轉,體現個人風格。
浮生刀法,卻是從一開始就是一張白紙,讓你揮毫塗抹,筆走龍蛇。比四時劍法更少拘束,更多可能,全靠使用者本身的解讀與詮釋。
甚至可以說,每一個人用這門浮生刀法,都是全然不同,獨一無二,正如同世界上沒有兩幅一模一樣的畫,也不會有一模一樣的靈魂,一模一樣的經曆。
這是一門直入真意,意在其先的刀法。看似簡單,實則在不同人的手中使來,都是不同的味道,差彆甚至大於兩種刀法。浮生武祖意在叩問修習者,你到底是什麼樣的人,然後才教你用什麼樣的刀。圓滿隻是開始,更重要的是如何使用“我”之刀法。
冷淩泣就是因此一直無法入門。鬼武者的他,隻是一個死者,為了追求武道巔峰,不惜苟活世間的殘軀與幽魂。他的內裡是空的,於是他的刀上也是空蕩蕩的。
但從璿州遇見瑩,書靈幻境遇見冷冽洵以後,他才開始真正“活”了過來。他的身體已死,心也不存。可當他血液中的痛苦重新流動,開始回憶起那些令他心臟抽搐的回憶時,隱隱鬼泣,幽綠螢火、潔白雪粒,便儘數出現在他的刀上。
所以莫念使用浮生刀法時,刀刃上的意象,才和他全然不同。
刀隨身轉,寒芒乍現,水與火被拉成淩亂四濺的長尾,隨著莫念旋身,扭成為一團瑰麗絢爛旋渦,刀刃如同暴風一般撕碎了根係壁障,化作了漫天的木屑和碎葉。
薛瑄雅還想操縱根係再生。可這次的再生速度卻明顯吃力緩慢了很多。還沒發芽,便被暴風般的回旋怒斬席卷而去。
然後,薛瑄雅一聲慘叫,從脖子到左腹下側浮現出一道猙獰的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