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小子,這時候終於想到我了……”
棺材鋪子內,老爺子罵罵咧咧地編完最後一個紙人,放下來,目光看向遠處。
“這點事情也不舍得喊我,生怕我抓你乾活是吧?陰曹地府有什麼不好?至少也是個正經出身……”
那絮絮叨叨的模樣,活像個看著自己的孫子不接受自己安排進單位,而是不想受自己管束,非要出去創業打拚,恨鐵不成鋼的老頭子。
從樓上走下來的靜蓮師太十分驚異。在她眼中,那莫念可是難得持身己正,心慕正道的良才,怎麼被這個老人家好像訓斥後輩一樣?
下意識的,她對這位老人多了幾分敬畏。
“老人家,請問你和莫念……”
“彆跟我提他。說起來就煩。”
老爺子上上下下掃了一眼靜蓮,點了點頭。“倒是個良才美質,能乾活的料……以後好好乾,彆跟他似的偷奸耍滑,地府不會虧待你的。”
“啊?”
靜蓮一頭霧水。
老爺子也不多說什麼,一指虛點過去,靜蓮兩眼一翻,倒在地上,卻是沒了聲息,悄然死去。
她竟“死”去!
而老爺子的身影也悄然消失。棺材鋪子內寂靜無聲,與外麵書靈幻境的天崩地裂形成了鮮明對比,仿佛亙古不變。
高處的神台上,青麵獠牙的天尊神像在燭火的映照中格外幽深,明滅不定。
另一邊,在最後一個屠妖軍駐地,鐵友俠和崔掠傷艱難地把最後一口龍脈鼎依照構造圖,運起內氣生生擊碎。濃鬱的龍血直接澆了他們一頭。
他們也顧不得自己的狼狽相,坐在地上大喘氣。附近全是龍種和屠妖軍士兵的屍首,一副血戰之後的場景。
“這下,龍脈鼎全都毀掉了,那祭天之禮也該停下了吧?”
盛雅語武功最弱,傷勢也是最重的一個。可他畢竟也是撐到了最後。看著遠處神京城中心風起雲湧,天塌地陷的慘烈景象,目光中露出憂色。
“也不知莫兄弟怎麼樣了?”
“冷大哥不是趕過去了照應了?沒事,他們本事大得很,用不著我們擔心。我們顧好自己就行。”
崔掠傷大大咧咧地說道,厭惡地抹去臉上的血汙。他們已經做到了極限,剩下的事情,自然要交給另外那些同道了。
突然,他的手一頓,整個人毫無征兆的倒了下去。
盛雅語大吃一驚,走過去一摸,發現崔掠傷竟然是悄無聲息地死去了。
轉頭一看,鐵友俠也沒了聲息。
“怎麼回事!突然間就……”
他話說到一半,也感到頭腦昏沉,眼皮沉重,上下一碰,卻是再也沒張開,倒在了地上。
三大名捕,“死”在了阻止屠妖軍的戰場。
神京城內,坐在天之傷中的李觀魚麵色一變。無論怎麼掐指,最終算到的隻有一個結果。
“好呀,你藏的夠深啊。”
他搖頭失笑,整個人放鬆下來。
“我原以為你是個叛教的陰修妖道,沒想到,竟然是得了那位的傳承。
好吧,那就交給你了。”
妖道將《推背圖》揣入懷中,合上眼睛,靜靜地“死”去。
高樓廢墟之上,夏語澤和林楚涵靠在搖搖欲墜的危牆邊上。兩人的身體多半都化作了燃燒的書頁,隻是還吊著最後一口氣。
“語澤……”林楚涵氣若遊絲,靠在夏語澤肩膀上,他幾乎都聽不見林楚涵在說什麼。
“現在,外麵的世界,變成什麼樣了?”
“誰知道呢?聽說罡煞都演變了好幾輪了。這些年都忙著推演舊事,隻能從候選人口中聽到消息。都沒能實際去考察一番,記錄變遷。作為書靈,真是失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