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人……我是說鬼差不多到齊了以後,莫念收起了鬼麵令,咳嗽兩聲。
“好了,差不多了,我問你們些事情……那個小鬼,對,就說的你。你手裡滲血,彆弄臟了我地板,清理起來很麻煩的。”
被莫念指名道姓,那個【敗血惡咒】寄托其上,皮膚漆黑惡行惡狀的嬰兒,看了看自己胖乎乎的小手不停往下滴腐敗惡臭的血液,也不知怎麼擦乾淨,總之都要急哭了。
還好不知道哪邊的惡鬼戳了戳它的腰,示意它雙掌合起來,合攏指縫,它這才勉強止住了漏出來的血液,在它的掌心裡堆積成小小的一灘。
這些奇形怪狀,詭異惡毒的鬼魂,在莫念麵前卻是俯首帖耳,乖巧無比,隻怕他們自己主人看了都要吐血。自己手中蠢蠢欲動時刻警惕可能反噬,卻在莫念麵前如此乖巧聽話。
“我剛說到哪裡來著……哦對了,問話。”
莫念一隻手撐著臉頰,漫不經心地問道。“你們一共來了多少人啊?”
“報告大人,”魅搶先開口,“我們不是一夥的。小人是悟理主人派來的。”
“哦?”
“報告大人,我是太陰教的悟虛道人派來的。”
“我的主人是太陰教的悟問。”
“悟,悟若……”
莫念一問才知道,自己這裡成了香餑餑了。許多太陰教的人都盯上了自己,將手伸進了同一個口袋中,造就了這番“捅了鬼窩”一般的奇景。
而且更絕的是,這幫鬼都不是一個主人的,還能相安無事地待在一起,這就更奇怪了。
從道號上來說,這幫人都是“悟”字輩的弟子,和自己的師兄苗悟真,璿州殺死過的“悟行”程元浩一樣,算起來還算是師出同門的師兄弟。修為俱都在築基期上下浮動,良莠不齊。
像魅的主人白悟理,妥妥的築基後期,在一眾門人麵前顯得格外顯眼。
而且,它掌握的情報很明顯也高於其他鬼魂一個檔次。很多潛伏在船上的鬼魂都不知道自己的所作所為都已經落入了魅眼中,展露無遺。聽它侃侃而談,越說自己心裡越忌憚,左右張望,發現其他鬼魂眼中都露出了同仇敵愾的神色。
魅卻是屹然不懼。白悟理本來就是太陰教悟字輩的領軍人物,修為高過其餘師兄弟一籌。真要論起來,被精心祭煉過的魅麵對這幫鬼半點不虛。
至少論逃跑潛伏,這裡的鬼沒有一個能追上它的。
莫念倒是對它多了幾分興致。這魅理智清晰,談吐得體,顯然生前也不是什麼簡單人物。能撐過煉鬼那種殘酷的經曆,還能不被怨氣蒙蔽理智的,多少能算得上人傑了。
更重要的是,苗悟真也養了一隻這樣的【魅】。
見魅如此上道,莫念乾脆就點了他來回答問題。“前幾日我在雲上的時候,怎的沒見過你們這群鬼亂舞的模樣?”
“您說笑了。祁山關守備森嚴,如今又是戰時,我們哪裡混得進去。也就停靠港口這幾天混上船的。我想其他家派鬼上船,也是等的這個時候。”
“哦~明白了。那你們是怎麼知道我的消息的?”
“其他家我不知道。不過我們家主人,小人倒是知道一點。”
魅左右看看,壓低聲音說道。
“……祁山關內有人放出風聲,說您老人家又現身了。教內老早就下了追殺令,殺死您的,有重賞。
本來這段時間沒人敢去找你的麻煩。聽說您不知怎的從枯鬆嶺消失了,出現在了蒼州戰場上,還馬上打算要離開,很多人就起了心思,想要拿教主的賞錢。
您不知道吧?接連在漓州小魚峰殺死苗悟真道長,陳護法,又在璿州殺死了被龍族請過去的程元浩道長,您的賞錢……很高。教首恨您入骨啊。”
得,又是昆侖三傻弄出的事情。
要說這消息不是了然那糟老頭子放出來的,莫念直接把自己那兩柄劍吞下去!
合著他順勢而為,把自己當魚餌了。昆侖弟子設的局,他暗搓搓在背地裡推波助瀾,出去轉一圈把魚都網起來,回頭倒打一耙追究何家鳴石詮有狄雲景仨人的責任……
他倒還真是對自己放心啊!真不怕自己死在太陰教圍攻之下嗎?
“……不過,白悟理大人似乎還有彆的想法。”
把前因後果全都交代清楚以後,魅吞吞吐吐地說道:“他一直很關注您的行動。不僅對您使用【驅神役鬼】的方式很感興趣,而且,而且誰讓您是苗悟真的師弟和殺害他的凶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