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場內,姬晨野隻感覺身內五臟俱焚,體內地氣四處流竄,原本構造好的神體竟然有崩潰的趨勢,不由得大驚。
“憑,憑什麼……咳咳,明明朕已經,已經凝聚出大閻魔天子法相……”
震撼之下,姬晨野隻是脫口而出,沒想到誰會回應。但事實恰恰相反……還真就有人回答了。
“因為你望之不似人主啊。”
來人緩緩走來,笑道。
他一出現,場內的局勢頓時發生了變化。
鳳主下意識想要動手,卻被凰主擋住,夫妻倆繼續大眼瞪小眼,雙方怒氣都越來越大。
瀾王倒是也想出手,可一道劍意遙遙釘死了它,抬頭看去,一個富態的胖子笑眯眯的招手,張口說著什麼,看口型,應該是“衝我來”三個字。
“你胡說什麼?”姬晨野恨恨地瞪過去,咬牙切齒。“這一切都是你在背後推動吧?”
“哎呀,倒也不能完全這麼說……至少眼前這個局麵是。”
來人攤了攤手,一半人身一半紙人的形象讓他變得格外詭異。
“但,你變成這樣,可是咎由自取哦。”
“怎麼說?”朱雀天君下界的一絲神念也來了興致,饒有趣味地反問。“細說。”
來人聳了聳肩,解釋道:
“其實路遙之的設計已經很完善了。即便他出了什麼意外,他留下的陣法也會自動運轉,將你送上神座。
但他千算萬算,沒算到你要的不是一尊庇護大夏,公正嚴明的護國神,而是要一心獨斷,龍脈拱衛的閻魔天子。那……就不一樣了。
如果是護法神,那麼蒼州的慘敗與納降,都可以說是為了大局著想而做出的犧牲。哪怕投降妖族,最終背負反噬的,其實是整個大夏朝的國運。最後的結果,也無非是王朝滅亡,你做個亡國之君……僅此而已。
可你要做龍脈之靈……你選擇了獨占這份力量。那麼,蒼州的罪孽你也無法逃避。
如果那些死去的生靈不能安慰自己,不能安慰自己是為了人族,為了大夏,為了更多人而死,那麼……他們就隻能怪你了。那隻凶魃,便是為此而來,背負著死去生靈的仇恨而來。”
“他們這是怨望!怨望!”
姬晨野咆哮。“雷霆雨露,皆為君恩……他們有什麼不滿的!路遙之不是心甘情願為朕而死了嗎?咳咳,玄淨,朕的國師呢?快把陣法改……”
話還沒說完,姬晨野又感到體內龍氣翻湧,又吐出一口血。
來人搖了搖頭。
“我的陛下啊,看來你沒明白一個道理。對於後來者來說,前人留下的東西,能不改,就不要改。陣法和人,隻要有一個能跑就行……”
說到“陛下”二字的時候,他的語氣分外譏諷。來人看向色厲內荏的玄淨,失笑道。
“……不過,你今天也跑不了了。”
“莫,莫,莫念……”
玄淨咬牙切齒,突然哈哈大笑,神色爆發出無匹的氣勢。國師身份繼承而來的龍氣,和他自己太陰修為結合在一起,凝聚出了一尊醜惡扭曲,不住浮動的惡神。
“你來殺我?你憑什麼殺我?!”玄淨癲狂地說道。“你看看,我的道成了!我是大夏國師,是太陰之神!區區一個分身,你想殺我……你憑什麼殺我?你配嗎?
毀了太陰教,你毀了我的一切!我今天,就在這裡清理門戶!”
半人半符將的莫念幾乎被玄淨氣樂了,慢悠悠地掏出山河墨龍和觀天白鯉,還有那麵鬼麵令,一字一句地說道:
“今日殺你,不能不教而誅。因此,我讓你死個明白!
玄淨!你暗算同門,挑撥是非,勾結魔道,蠱惑當初的玄陰——也就是鬼散人殷無忌,不僅以邪運轉生之法,竊取你兩位師兄的資質,還挑撥離間,蠱惑玄陰弑師靈洵上人,破門叛逃!
玄幽亦被你逼出總壇,幾番顛沛流離,死於漓州。他於我有半師之恩,蒙受不白之冤,便要討還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