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京中心,姬晨野突然心有所感,抬頭看去。
一點微弱的寒芒在遠方亮起,蘊含攝人心魄的鋒銳。即便相隔甚遠,卻始終鎖定了自己,寧折不彎,不死不休。
龍脈庇護帶來的危機感,讓他冷汗直流。姬晨野本來就不是什麼擅長戰鬥之人,準確來說,正是因為他的資質不行,姬晨野才如此垂涎路遙之的天生道骨。
但如今奪了道子之資,又有龍脈加深,力量前所未有強大的姬晨野,卻如同一個剛會揮舞大錘的小孩,真上了戰場,便開始兩股戰戰,畏畏縮縮。
也因此,姬晨野更為暴怒。
“朕……朕乃龍脈之主,天命帝王,你們,你們怎麼敢……!”
憑借著本能,姬晨野駕馭著龍氣,肆意地爆發出來。氣勢之盛,連同正在交戰的宋臨淵和莫念、玄淨,還有旁觀的鳳凰二主,龍族瀾王們全都震飛出去。
一條幾近猙獰的漆黑惡龍顯化,盤旋護衛。仰天長嘯。天空中,一枚殘星竟然白日亮起,化作一套天子儀仗,玄色龍袍,爪牙猙獰。頭上有黑色華蓋浮現,仿佛拱衛,身旁又隱隱浮現出諸多禮器,仿佛正給他加冕。
在場的凡是懂些卜算觀星之法的,全都變了臉色。那分明是北鬥中的天魁星,竟然也在此時降下加護,呼應命定之人。
儀式推演到這一步,姬晨野距離那神座僅有一步之遙。如此急功近利操之過急,這絕不是路遙之徐徐而圖,王道服之的思路。加上那玄黑龍袍和華蓋儀仗……
這分明是魔道的手筆!要造就一個乾綱獨斷,暴虐無常的邪魔天魁,冷眼旁觀,看他瀕死前的瘋狂,禍亂世間!
“哈哈哈哈……亂臣賊子,何以拒天命!”
幾度跌宕起伏,姬晨野的再也無力維持心理防線。妖族的逼迫,姬孝經的叛亂,神武軍人心思變,群仙盟故意懈怠……這一切都讓姬晨野紅了眼睛,狀似癲狂——這正是魔道所期待的樣子。
“地龍庇佑,天星加護!朕才是真正的天命之主!犯上作亂之徒,當處以極刑!”
姬晨野抽出一道地脈龍氣,絲毫不顧這可能是某些地區連年歉收根基所在,化作一道令牌,打入玄淨身後的太陰惡神之中。
這一招,讓劉震庭眼神一動。雖然比他的粗糙了不知道多少倍,但這招的原理,和他的【將軍令】有共通之處,都是以帝王之尊,委以神威的王道神通。
隻是如今的姬晨野,卻全然看不出任何為王者的氣魄,隻餘癲狂。
“國師!我命你剿滅叛賊,鎮壓叛逆!要多少龍氣,我都賞你。事成之後,我許你一州之地,大肆屠殺,所得生魂浮屍,都算是你的俸祿!”
太陰惡神得了龍氣,氣勢大漲,一時間竟有反侮黃泉鬼火的勢頭,讓宋臨淵和莫念都皺起了眉頭。
他們一個重傷未愈,一個符將分身,附加璿州之柱的鎮壓,被龍氣這麼一攪和,原本穩吃的局麵一時間竟有扳回來的意思。
玄淨更是大喜:“謝聖上賜!臣定不負所托,將奸賊千刀萬剮,抽魂煉魄!”
太陰惡神長嘯,無數惡咒邪法宣泄而出,無差彆地轟炸過去!
這還沒完,姬晨野抬頭,獰笑著伸出手,天空中,隱隱浮現出九道相互糾纏的金色龍形。隨著姬晨野的動作,那些龍形竟然緩緩解開,露出了一條縫隙。
“龍脈大陣一開。朱雀天君,勞煩派遣更多的天兵下界吧?”姬晨野笑道。“有天庭的幫助,這裡的鬨劇很快就會結束吧?”
朱雀天君皺了皺眉。“你應該知道誰主誰次吧?”
“當然,朕永遠為天庭前驅。”姬晨野立馬改口,謙卑地說道。“但您也不希望自己的投資,都打了水漂,不是嗎?”
朱雀天君嘖了一聲,卻也沒反駁。事已至此,正如姬晨野所說,她也無法放棄那些沉沒成本了。
但過去了一會,她又皺起了眉頭。
“奇怪,西天營的人來我南天營作甚?還說什麼……魔道入侵?”
朱雀天君自言自語,一縷下界的神念竟退了回去,“天官召我前去。南天營的兵馬一會就到,你自己處置吧。”
見狀,姬晨野不驚反喜,哈哈大笑。
“朕……朕果然是天命所歸!哈哈,待到天兵一至,看你們這群叛臣賊子,禍國妖孽如何作死,哈哈哈!”
姬孝經看著這一幕,牙都要咬碎了,他舉起九州印,社稷神器開始催動,和姬晨野爭奪起龍脈的控製權。
“妖孽就妖孽……要認你這家夥做君主,還不如死了乾脆!”
一支長箭射來,姬孝經偏頭躲過,在臉上劃出一道長長的傷口。他卻恍若不覺,大聲呼喊。
“來啊!兄弟們!彆他媽愣著了!跟我一起……殺了狗皇帝啊!”
鐵血大旗和九州印的映襯下,明黃銀白交錯的神將大發神威,連連揮動長刀,將三大妖族軍魂逼退。下方的迷宮中,李旭途和左伯淳也廝殺到了一起,咬著牙惡狠狠地看著對方,仿佛要撕碎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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螟蛉之子守國門,義養王爺死社稷。
另一邊,脫出樊籠的呼延絕化作一團渾濁的肉塊,將傷痕累累,臉上含笑的諸惡來咕咚一口吞下,發出吞咽的粘液聲,還有自嘲地低語。
“這麼想要老子死啊?彆催……我馬上就……”
很快,這團黑黢黢的球狀體便沉寂了下來,再無動靜。
狡詐千變終還空,行至絕路方得真。
巨大的泥金剛一拳將真法打回原形,搶過降魔杵,放肆揮舞,將所過之處全都砸飛出去,無論是天兵、妖族全都被掃清,一邊打一邊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