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夜郎國渡口處。
“這裡就是師父的夜郎國嗎……”
小長貴——現在應該叫他魏長貴了,站在入港的星船甲板上,扶著欄杆看著下方,驚歎不已。
“真的和傳說中一樣,地處九幽邊緣,近陰世之地啊。而且……好多陰修啊!”
正如魏長貴所說,港口熙熙攘攘的人群,來來往往的客人中,最為惹眼的,除了異域風情的夜郎國人,就是比起其他地方來說,更加密集的陰修了。
不管是玩咒術的,下降頭的,趕屍的……林林總總不一而足,時常能看見其中不少陰修眼神凶惡陰鷙,頭頂隱現血光怨氣,一看就是手上血債無數的星匪慣犯,積年老魔。
但不管是誰,在夜郎的渡口上都老老實實,大氣都不敢出。
星船停靠在渡口,來到岸上,除了活人以外,魏長貴還能看見影影幢幢的虛影閃現而過,手中提著各色法器,形態各異。
牛頭馬麵,黑白無常,手持哭喪棒、拘魂鏈、招魂幡、巡夜燈……謹慎地審視著街上來來往往的各色修士,目光戒備,嚴陣以待。
見到魏長貴看過來,某個陰差一臉嚴肅的看過去,四目相對,魏長貴笑了笑,對方還呆住了。
要說十年過去,當年蒼州與屍體共度了三天三夜的瘦弱靈童,如今也長成了一個風華正茂的少年。在枯鬆嶺餓不著他,魏長貴卻總給人一種蒼白消瘦的陰柔之美。
但不得不說……還挺招“鬼”喜歡的。不如說從小到大,魏長貴跟各路妖鬼打交道多了,頗受眾人——眾妖的喜愛。
難得見到一身陰氣毫無血光,還頗為讓自己順眼的陰修,那位陰差便上前攔住他。
“這位道友,來太虛教派拜師的?”
“……算,算是吧。”魏長貴摸了摸後腦勺,尷尬地笑了笑,“有人推薦我來的。”
“每個人都這麼說。拿著,這是前往太虛教派求學的憑證。”
陰差掏出一個指甲蓋大小的印記,扔給魏長貴。上麵的圖案是四道獠牙死死咬住一枚嶙峋的血紅山石,看上去就透著一股子詭異。
“餓鬼界三大禁令,外來修士嚴禁私鬥尋仇,嚴禁私自截留魂魄,嚴禁劫持夜郎國人煉屍。以上三條違者必殺,府君麾下親自出手,不要有僥幸。”
叮囑了魏長貴一番,陰差便徑自走開,不再過多糾纏。
魏長貴把玩著那個太虛標識,頗覺得有趣。突然,一個蒼老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看起來你還是那麼討鬼喜歡,竟然就把這東西這麼給了你。”
“師叔祖!”魏長貴興高采烈地回頭,“您剛剛跑去哪兒了?下船前就不見人了,我正愁找不到您。
聽說了嗎?這裡不給孤魂野鬼隨意亂走的,小心被拘走。”
“咳咳咳……臭小子沒大沒小的,說什麼呢?我不是你的護法神嗎?還受了香火的,怎麼就孤魂野鬼了!”
曾經的太陰教首,如今的玄淨顯化出身形,裝模做樣的咳嗽了兩聲,不屑地說道:
“你師父把這裡經營得鐵桶一樣,守備外鬆內緊,風生水起,我能掀起什麼風浪?”
“啊?您真要來啊。”
“咳咳咳……你知道這東西什麼來曆嗎?”玄淨咳嗽了兩聲,指著魏長貴手中的太虛印記,
“這東西,那什麼太虛教發出去不少,但陰差們通常也不輕易給人。想要求地府神通,都要先去走這些陰差的路子,被他們呼來喝去指使一通以後,才有可能得到這個資格。
他一上來就跟你了,嗬嗬,你還不覺得滿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