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應月和莫念趕到碼頭的時候,正是一片騷亂。來往的客商又驚又怒,卻不敢多話,眼睜睜看著銀白盔甲的天庭將士將自己的貨物翻得一團糟,遍地狼藉。
戰艦處,一個身穿官袍,賊眉鼠眼的男子正趾高氣昂地指使著手下。麵對團團包圍過來的陰差和衛兵,毫無懼色,視若無物。
莫念隨便召過來一個陰差,沉著臉問道:“怎麼回事?天庭怎麼來人了?有多少人?”
“稟大人,屬下也不知他們為何就來了,明明一直井水不犯河水的,結果一炷香之前他們就帶著數千士兵堵住了渡口。”
那陰差恭敬一禮,甚為不忿地說道。
他生前便是夜郎國人,死後自願入伍陰兵,自然知道其中輕重,分外看不慣。
“領頭的人說是什麼‘天河監理’,負責治理天河及其沿岸相關事務……我呸!拗口得很!他說得又臭又長,屬下背不下來了。
總之他叫囂說什麼犯禁貨物,餓鬼界違規之類的,要來封了渡口,扣了貨物。往來行商哪裡能忍?差不多就要打起來了。”
“天河監理?”
柳應月困惑不已,莫念麵色古怪。
就算在莫念的記憶裡,天庭也從來沒搞出過這玩意出來。況且那男人身上神光黯淡,修為孱弱,顯然不是身持業位,分潤封神殘榜之力的天庭官僚,連吏都夠嗆,簡稱就是不入編的臨時工。
還天河監理……好大的口氣,誰能監理天河及其延流世界?就憑那家夥?
這顯然又是天庭巧立名目。類似的冗官贅吏莫念也見得多了,都是管理混亂的天官各部私自設立的,專騙下界不懂行的人上界。懂行的一眼就看出來了,業位都沒,裝什麼神明呢?
偏偏有人拿了雞毛當令箭,反過來更加欺壓下界——眼前這位就是了。
莫念和柳應月稍稍了解了情況,便讓陰差散開,自己和柳應月駕雲向前。
那意氣風發的“天河監理”見到柳應月先是目光一亮,旋即又轉厭惡,乃至不屑一顧。
這樣的目光柳應月也習慣了。畢竟諸天萬界,人族對妖族還是有些歧視的。
彆說她化蛟龍,生角爪了,就是在她還沒化龍以前,化形成人時柳應月都是相當注意自己的儀表,好好藏起來自己的妖怪特征的。
尋常修士見到她的容貌都是眼前一亮,意識到她是妖孽的時候又轉厭惡,柳應月都麻木了。
但誰讓某次莫念見到她亮出龍角和尾巴的時候說了句喜歡呢?從那以後柳應月就再沒收起過龍角……
她拱手一禮:“這位就是天河總理吧?我是船隊的管事柳應月。不知我家的生意……”
“哦?這些船就是你負責的嗎?”
那天河總理都沒聽柳應月說完,便自顧自開口打斷。
“本官乃婁宿座下天河監理於烈山,監管西天星域廿一到廿七運輸事物及其禁運物資,以免危害諸天。
你來的正好。如今有人舉報,你們的船隊上正在運輸非法物資,需要開倉檢查。情況嚴重時有必要扣押船隊,封鎖渡口。請你們配合我的調查,不要乾擾天庭維持諸天事務正常運作。”
“違禁?走私?”
柳應月一頭霧水。餓鬼界運進運出,最多的買賣生意也就是糧食。這東西能違禁到哪裡去?
在玄明界周旋久了,她下意識地還想按照規則來,反問了一句:“敢問我們船隊運輸的物資哪裡違規了?”
“愚妖!這都不知,當然是那墨竹和黑靈芝,還有夜叉屍體!”
於烈山嗤笑一聲,好像柳應月詢問了一個多麼愚蠢的問題一樣,理直氣壯地說道:
“墨竹和黑靈芝陰氣森森,正是煉屍的好材料。還有,你們夜郎國向外走私夜叉屍體,很有可能是在資助魔道。
這些東西已入邪道,都在天庭派發的第十七版禁運名單中,各界都受到了天庭知會。你們明知而故犯,我很懷疑你們的動機啊。”
柳應月聽到這都驚了,這都什麼跟什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