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立德被他看得渾身發毛,後背的寒毛都立起來了,忍不住開口問道,“看我乾啥?我還得讀書呢!”
他故意用一種“我是學生”的理直氣壯語氣。
穆罕默德和圖爾基同時愣住了,表情都有些錯愕。
隨即不約而同地露出了苦笑。
這小子今天在貴賓室裡翻雲覆雨的表現,老辣得像個政壇老手,讓他們完全忽略了他此刻還是一個“輟學少年”的事實!
穆罕默德沉吟了片刻,“這個好辦。身份學曆而已,隻要麵上過得去就行。
我會安排,讓教育部特事特辦,給你補個高中學曆認證。
大學,你就在利雅得讀書吧,也方便在我身邊,幫我處理一些事情。”
然而,瓦立德堅定地搖了搖頭,“不,我要去中國。”
“中國?”
穆罕默德和圖爾基同時皺眉,異口同聲地發出疑問。
這個答案完全出乎他們的意料。
中國?去那個遙遠的東方國度做什麼?
瓦立德沒有立刻解釋,他轉過頭,目光銳利地看向穆罕默德,拋出了一個足以讓任何沙特王子靈魂震顫的問題:
“穆罕默德哥哥,石油,我們還能躺在上麵吃多少年?”
這句話如同驚雷,炸響在兩人耳邊!
石油,是沙特的命脈,也是王國奢華與權力的根基!
瓦立德繼續道,“彆忘了,幾十年前,沒有石油的沙特,貧瘠得連奧斯曼帝國、大英帝國都懶得殖民我們!”
然後他話鋒一轉,“而此刻,在中國,一場關於未來的革命正在如火如荼地進行!
光伏發電!他們正在將廣袤的沙漠和戈壁變成巨大的清潔能源發電廠!
沙漠水稻!他們用科技在曾經的不毛之地種出了養活億萬人的糧食!
還有‘三北’防護林工程!
他們用幾代人的努力,在北方築起了一道綠色的長城,抵禦風沙,改造環境!
你們知道嗎?中國已經連續8年沙漠麵積持續縮小了!”
瓦立德的眼神變得熾熱而充滿向往,聲音也不自覺地提高,
“這些,才是未來的鑰匙!是我們沙特真正需要學習和引進的東西!
躺在石油上坐吃山空,終有儘頭!
而掌握改造環境、創造新能源和糧食的技術,才是真正的長治久安之道!”
他目光灼灼地盯著穆罕默德:“聖訓!學問雖遠在中國,亦當求之!”
說到這裡,瓦立德深吸一口氣,指著穆罕默德,“更何況,哥,現實一點。
阿卜杜拉國王陛下,雖然年邁,但一時半會還駕崩不了。
‘兄終弟及’的傳統,在你父王真正坐上那個位置之前,這就是懸掛在薩勒曼家頭頂的政治正確!
是你們必須高舉的旗幟!
你現在要做的,是蟄伏!”
他加重了語氣,“在蟄伏中,暗中培養真正屬於你自己的班底!
訓練一支在關鍵時刻絕對忠誠、絕對能打、不掉鏈子的人馬!
這兩點……”
他頓了頓,指向利雅得的方向,“由我父親,在幕後幫你操作,比我來做更穩妥!”
“而我去中國……”
瓦立德的臉上浮現出自信的笑容,
“可以更方便地替你做另一件重要的事!
拉攏那些每年派往中國進修的軍官和技術人才!
在中國,他們遠離了國內錯綜複雜的派係網絡,遠離了其他勢力的乾擾和拉攏。
在那裡,我們可以更快、更隱秘地將他們凝聚成你的核心力量!
這比在國內操作,阻力小得多,成功率也高得多!”
瓦立德條理清晰、利弊分明的分析,如同一幅精準的戰略地圖在穆罕默德眼前展開。
他沉默著,深邃的眼眸中精光閃爍,顯然在進行激烈的權衡。
哈立德親王確實是最佳選擇,暗中訓練出一支關鍵時刻能用的精銳力量,對這個軍火頭子來說不要太簡單。
而瓦立德提出的關於中國軍官的“統戰”策略,更是彆出心裁,直擊要害!
將未來派係鬥爭的重要戰場前置到國外,避開國內的耳目和阻力,這確實是一招妙棋!
思忖再三,穆罕默德不得不承認,瓦立德的提議極具戰略眼光,且利益最大化。
他深深地看了瓦立德一眼。
無需多說什麼。
在貴賓室裡,兩人已經用行動和利益完成了最堅實的結盟。
“好。”
穆罕默德緩緩點頭,“你打算什麼時候出發?”
瓦立德想了想:“7月或者8月吧。你幫我搞定高中學曆認證和相關的身份文件,然後我就申請中國的大學。”
“那就8月再去。”
穆罕默德幾乎是不假思索地做了決定。
不過,他看著瓦立德,臉上忽然露出帶著點促狹和曖昧的笑容,“去之前,你先去一趟迪拜。”
“迪拜?”
瓦立德愣住了,完全摸不著頭腦,“去那乾嘛?看帆船酒店還是玩跳傘?”
他實在想不出這個節骨眼上去迪拜有什麼戰略意義。
穆罕默德臉上的笑意更深了,“回去問你母親。”
他賣了個關子。
瓦立德一頭霧水,還想追問。
旁邊的圖爾基卻像是瞬間明白了什麼,他猛地看向自己的親哥,眼神裡充滿了震驚與了然。
而後看向瓦立德的眼神裡,卻滿是同情以及濃濃的……幸災樂禍。
圖爾基使勁洪荒之力才憋住了笑,隱晦地的給自己老哥豎起了一根大拇指。
牛逼!
回應他的,是穆罕默德轉過頭來的一臉壞笑和跳舞的眉毛。
這一幕被瓦立德逮個正著。
他被這兩人心照不宣的壞笑和詭異的眼神看得心裡發毛。
一股不祥的預感油然而生。
他忍不住追問,“喂!你們兩個打什麼啞謎?
迪拜到底怎麼回事?
穆罕默德哥哥,你讓我回去問我媽乾什麼?
圖爾基,你那是什麼眼神?同情?幸災樂禍?”
他越想越不對。
絕逼沒啥好事!
圖爾基好不容易憋住笑,清了清嗓子,擺擺手,
“哎呀哎呀,弟兒啊,急什麼?
就是個……嗯,一個驚喜!絕對的大驚喜!”
他故意把“驚喜”兩個字咬得很重,眼神裡的幸災樂禍簡直要溢出來,
“但這事真不是我們該告訴你的。
而且,提前知道了那還能叫驚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