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抿了抿唇，輕聲說了句“你不喜歡就算了”，然後轉回去去看他的監控畫麵。
監控畫麵其實並沒有什麼好看的，除了眼珠子就是眼珠子，如果不是這些炸彈隻針對議員那樣的特殊形態，對普通人來說僅僅是惡心了些，這畫麵還會更加不堪入目。
但江停還是專注地盯著被切成十幾片的監控，在過去的這個把小時中，像剛才那樣的，和喻千惠的說笑，隻占很小一部分，大多數時候他都隻是沉默地盯著屏幕。
喻千惠看了江停一眼，然後低頭啃起了零食。
一時之間，這間不算空曠的房間中，隻有塑料包裝袋掀動的“簌簌”聲。
但隔著零食袋摩挲出的聲響，喻千惠能聽見江停的呼吸聲，而江停也能聽見她的咀嚼聲。
隻是兩人都沒有再開口說話。
直到監控中的爆炸逐漸走向尾聲，而破碎的眼珠子也隨著眾人踩踏的腳步被逐漸壓進地麵上的泥土與瀝青，喻千惠才聽到江停再次開口道：
“如果，我是說如果，你不想找回那段記憶，你可以直接和我說的。”
“為什麼？你不是很想我找回那段記憶嗎？”不是很想我變成你認識的那個箱女嗎？
喻千惠沒有說什麼自己很願意找回失去的記憶，隻是反問江停道。
江停沒有轉頭看她，目光依然停留在監控畫麵上。
但即便他沒有轉頭，他也能想象喻千惠會用怎麼樣的目光看他。
不一樣。
這一切和他想象的不一樣。
當箱女被召喚出來，活生生地出現在他眼前，一切就和他想象的不再一樣。
同一張麵孔，這個箱女仍然擁有著珍貴的品格，擁有同一個讓人心動的靈魂，但那種由人生經曆造就的烙印卻截然不同。
之前他認識的那個箱女，即便看上去十分灑脫，但他能感覺到對方對這個世界毫不留戀，好像無論是誰，哪怕是他這個萍水相逢的路人，性命都比她值錢。
但這個箱女不一樣，很難說出她哪裡不一樣，但就是不一樣。
如果非要找個比喻，那麼，這個箱女和他從前認識的箱女之間的區彆，大概就像賀青和他的區彆一樣大。
一個是自己發光的太陽，一個是隻能反射日光假裝自己光芒的月亮。
讓這樣的箱女去撿回她拋掉的過往，對她是不是太殘忍了？
江停收回思緒，回答喻千惠道：“我以為那是你想要拋掉的過往。”
喻千惠笑了，先前蒙在心頭的最後一絲陰霾一掃而空。
“那是她想要拋掉的過往。”
“而我，無所畏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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