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江停垂著頭沒敢看喻千惠,嘴中卻發出一聲意味不明的“嗯”,不知道是在認可喻千惠的話語,還是在說“他也是”。
低低的一聲,如果不是喻千惠聽得仔細,差點沒聽到。
喻千惠看著他微紅的耳垂,決定暫時不去深究這個問題。
不過測試雖然已經結束,地麵上殘留的屍骸還是要處理一下的。
她雖然在下拿男玩家試規則的決心時沒有猶豫,但現在看著地上模糊的血肉,還是有些生理性的惡心。
喻千惠想了想,重新打開202室的門,用觸屏麵板呼叫了管理員上來。
“這個人,試圖跟隨我們,從電梯闖入2樓,結果被公寓的防護機製弄成這樣了。”
“他的血都濺到我們家門板上了。”
喻千惠指著202室門板上那不特地指出都看不太清的血點,對管理員道:
“我記得公寓是有從死者身上榨取價值,向住戶賠款的條例吧?”
“有是有……”
聽到喻千惠的話語,管理員的表情略微有些微妙。
你是說,這麼一個大活人,尾隨你們進了電梯,跟到2樓,而你們直到他被闖入機製解決,才“發現”這件事,然後叫我來補償你們的損失?
也就是鬼都沒有騙保一說,否則管理員一定會流下兩行麵條寬淚。
你們這些有錢買房的資本,不要給我這個至今還住宿舍的小小管理員做局啊!
雖然管理員內心悲傷呐喊,但喻千惠的訴求的確符合公寓管理規定。
在符合公寓規章製度的事情上麵,管理員一向動作動作很快,有種尋常公家單位辦事員所不能及的高效感。
管理員提供給喻千惠的賠償,也不是靈魂幣,而是一張小小的公交券,憑此券可以免費乘坐一趟404路公交前往任意站點,包往返。
喻千惠對此表示十分滿意。
她本來就是隨口敲詐,敲到什麼都是賺到。
一往一返的公交券,至少值100靈魂幣,還是不限站點的,等她摸清情況去找虞衣的時候,就正好能派上用場。
券隻有一張,又是喻千惠開口索要的,自然歸喻千惠。
江停本身就是免費坐車,不至於跟喻千惠搶這點實惠。
“對了,我剛才看有租客伸手扒電梯門了,這應當不要緊吧?”
喻千惠接下管理的“賠償”後,狀似無意地提了一嘴。
“公寓的電梯應該沒這麼容易壞吧?”
“誰?誰敢扒公寓的電梯,我扒了他的皮!”
果不其然,管理員一聽到有人破壞公寓財物,立刻像是被偷了珍藏堅果的花栗鼠,聲音都有些尖細了起來。
她從喻千惠這裡問清了肇事玩家的相貌,便立刻氣衝衝地下樓去找他們算賬去了。
管理員的清算,雖遲但到。
喻千惠這才覺得徹底舒坦了。
沒錯,她一直都是一個小氣且記仇的人。
她就是這樣女子。
那個被用來驗證“高樓層不能無理由擅闖”的男玩家,並不隻是幫喻千惠驗證了一條必死規則這麼簡單。
在那短暫的交鋒中,喻千惠還從男玩家身上得到了一點彆的東西。
男玩家麵對江停時,那近乎失去理智的暴怒,並不單單是因為他本身的性格影響。
在他對喻千惠口出汙言穢語的那一刻,他因為喻千惠而牽動的情緒,和喻千惠自身冷靜的思緒之間搭起了一座無形的橋。
橋的那頭,是男玩家貧瘠且不設防的大腦。
而橋的這頭,則是喻千惠冷靜到近乎冷酷的思緒,和源自玩具箱的源源不斷的力量。
控製,同化,驅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