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不反饋喻千惠的問題,例行問答環節就不算結束了,喻千惠就不算在201室成功履行自己的職責。
不提姓名,直接發問的確不太禮貌,雖然1樓的陳桂芬和伍百旺都沒有計較,但不代表眼前的女人也是如此。
喻千惠在係統備忘裡重新翻閱了一遍之前錄入的住戶名單,心思一動,換了個問法。
既然張陽喜歡被叫張先生,那麼她的妻子應該也會喜歡被叫張太太的吧?
“張太太,請問今天……”
在喻千惠改口的那一刻,女人臉上神情瞬間“解凍”,覆蓋著海藻泥的麵孔像是被投入石子的池塘,蕩開一圈細細密密的漣漪。
但因為女人露在外麵的皮膚有凝固的泥膜覆蓋,這層漣漪像陶瓷的裂紋釉色一般碎裂開來,配合女人那彎得如同心月,卻絲毫不露牙齒的標準笑容,顯得有些猙獰。
而女人,就維持著這笑不露齒的神情,發出一聲仿佛詠歎調般的歎息。
“唉,我不太好。”
將冗長的保安台詞念了好幾遍,念得口乾舌燥,總算得到女人答複的喻千惠,露出一個假笑。
嗯,一直當複讀機,我覺得自己也不太好。
但喻千惠的假笑還是十分完美無缺的,“請問張太太,你哪裡不好呢?”
麵對喻千惠的詢問,女人的臉上浮現一抹同樣格式化的憂愁,“我做好了午飯,但我的丈夫和兒子到現在都還沒有回來吃飯,你能幫我叫叫他們嗎?”
“飯已畢,菜已畢,我的老公兒子在哪裡?”
“恭喜玩家觸發【你媽喊你回家吃飯】生存小遊戲。”
“催催催,煩死了!噓噓噓,沒聽見!呸呸呸。誰要吃!”
“請幫做好飯菜的張太太,叫她的丈夫和兒子回家吃飯!”
“提示一:你叫的是誰啊?”
“提示二:你叫的不是我吧?”
新的生存小遊戲來的猝不及防,雖然在張太太說話的時候,喻千惠就早有預感,但她沒想到自己門都沒進,小遊戲就直接開始了。
喻千惠眼前一黑一亮,周遭的環境就從公寓2樓的走廊,變成了室內走廊。
201室麵積和公寓中的其他房間是一樣的,但或許是因為住了一家三口,顯得格外有生活氣息。
具體就表現在堆滿了半個走廊的各式雜物,包括但不限於書本、玩具小車、過期報紙,沒吃完的半個罐頭和圓鈍形狀的塑料兒童餐叉。
走廊一側是牆,另一側是兩扇緊閉的實木內室門,再遠的地方就模糊不清,畫麵單調失真,顯然是屬於生存小遊戲覆蓋範圍之外的地方。
喻千惠現在的位置,就在白牆、那堆混亂的雜物和兩扇緊閉的房門之間。
毫無疑問,這兩扇門後麵,就是張太太那不願回家吃飯的丈夫和兒子。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不願回家”的丈夫和兒子,和家裡的走廊隻隔著兩扇門,但但凡叫不出來的強種,總歸是有他們的煩人之處的。
如果說【醃酸菜】小遊戲的遊戲介紹和提示還算有些合理之處,那麼【你媽喊你回家吃飯】的相關文本,簡直就像是情緒激動之下的泄憤之語。
疑似勤勤懇懇做了飯卻無人在意的npc張太太,終於瘋魔,在給玩家下發生存小遊戲的同時,精分地替丈夫和兒子填上了他們沒說出口的抱怨。
但無論是不是抱怨,喻千惠是無權置喙的。
生存小遊戲的內容文本,對她來說就像語文試卷上的閱讀題題乾,即便作者根本沒有想過那麼多為什麼,她還是得逐字逐句精讀細讀,從本不存在的邏輯中分析出一條路來。
當年做學生天天讀意識流小作文,現在做玩家連連讀抽象派小遊戲。
繩子總挑細處斷,命運愛戲苦命人。
剛出一個生存小遊戲,又進一個生存小遊戲的喻千惠,認命地思考起了簡介和提示語的含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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