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布萊克妮已經從喻千惠的話語中回過神來了,她的笑容消失了,但看上去卻更真實了。
說話的語氣不再包含笑意,但卻更讓喻千惠覺得動聽。
“第一次輪回,你成功抵達了杜鵑療養院,但你不願意以普通級彆通關,所以你死了。”
“死於入職時的羽化改造。”
“剛開始,因為你足夠謹慎小心,總在汙染者傷害你之前就能脫困,汙染值一直很低,導致你一直都沒有觸發隱藏主線,所以你沒有觸發原本的隱藏通關。”
“第一次你死亡後,觸動了古德莫寧家,莉莉被安排到黑蜜鎮等待你。即便你能避開汙染者,高聲望的莉莉依然能吸引來更多的攻擊。”
“第二次你死的遲一點,因為你已經從複仇會的攻擊中意識到黑藥能夠祛除汙染,你成功的活到了手術結束,但很可惜,這次你隻剩一顆頭,沒能活太久,但多了一個芮雯進入了卡池。”
喻千惠心中已經有些猜測,“所以黑蜜酒館的老板娘也是你?”
“每一家酒館的老板娘都是我,就像每一家報社的主人都是露娜·古德莫寧。”
“芮雯身上疑點重重,你必定會用你曾經用過的那個道具試探,你本來應該那時就進入芮雯的夢境,然後在集體意識中見到我。但我沒想到你身邊有跟夢境相性更高的存在,直接越過你進入了。”
布萊克妮回答了喻千惠的話語之後立刻接著說了下去,她的語速越來越快,給喻千惠一種臨死之前交代遺言的感覺。
“集體夢境存在排他性,每次隻能容納一個有意識的外來存在,所以在你追著那個小家夥進入夢境的時候,我被迫退出了。”
“襲擊的時候我本來是想直接帶走你交代一些事情的,隻可惜,你那時候身上的關聯度不足,明顯還沒去過夢境深處。於是我隻能佯攻一下,讓芮雯作為線索打開一些局麵。”
“有了芮雯和夢境打底,再加上看到盧奇,激活對應任務的你一定會就近尋找複仇會,這才有了我們現在的見麵。”
布萊克妮說到這裡,露出一種心累的神情,抿了抿嘴。
喻千惠大致知道她為什麼心累,兩個性格差不多謹慎,心眼又很多的人,想要讓對方走上一條自己安排的路簡直難如登天。
就好像一個“我猜她出剪刀所以我應該出石頭,但是如果她猜到了我會猜她出剪刀,所以我應該出布克製她的石頭”無限循環猜拳。
這讓喻千惠的心情稍微好了一點,好整以暇的看著布萊克妮,“所以,後麵呢?”
“沒有後麵了。”布萊克妮清了清嗓子,“因為隻能到這裡了。”
她將手伸向胸口,這個熟悉的動作讓喻千惠下意識的以為她要掏心臟,但布萊克妮隻是從胸口摸出一枚吊墜。
一枚沙漏形狀的吊墜。
這種形狀很難不讓人想到一些和時間相關的概念,比如輪回。
喻千惠的心砰砰跳了起來,隨著布萊克妮一把扯斷吊墜上的鏈子,她的心跳越發沸騰起來。
布萊克妮將沙漏放進了喻千惠手中,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你會繼續失憶,甚至會比這一次更隱晦,但在其他副本,你不會再有重來的機會。”
“而這個,可以給你重來的機會。”
“但機會隻有一次,我建議你之後下副本都找個信得過的人一起。”
“非單人副本,第四樂園動不了這樣的手腳。”
喻千惠捏著手中的道具,失去吊墜後的布萊克妮顯得十分虛弱,臉色蒼白,額角掛著大顆大顆的冷汗,仿佛精氣神都被抽走了。
但她看上去,似乎心情還不錯,甚至還露出了一個格外燦爛的笑容。
在那燦爛的如同回光返照的笑容中,布萊克妮的身上開始長出黑色的羽毛。
羽毛像是夏日的柳絮,將她全身覆蓋,最後將她埋葬在一座黑羽化作的墳墓中。
喻千惠撥開黑羽,黑羽下沉睡著一隻永遠不會醒來的黑天鵝,而她的嘴中,叼著一支黑玫瑰。
喻千惠輕手輕腳的抱起黑天鵝,發現它身下還有一張白紙,上麵用著她曾經見過的事件體,寫著一個或許已經沒有人知道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