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趙默笙輕輕推開兒童房的門,檢查兩個孩子是否睡得好。
小嘉蜷縮在被子裡,呼吸平穩,而deir的小手還緊緊抓著一隻毛絨玩具。她溫柔地為他們掖好被角,在每人額頭上印下一個晚安吻。
回到臥室,應暉正靠在床頭閱讀一份文件,見她進來便放下手中的工作。
“孩子們都睡熟了。”趙默笙輕聲說,坐在梳妝台前開始卸妝。
應暉注視著她鏡中的倒影,忽然問道:“今天在校慶上,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趙默笙的手頓了頓。應暉總是能敏銳地察覺到她的情緒變化。她轉過身,麵對丈夫關切的目光,決定不再隱瞞。
“我遇到何以琛了。”她平靜地說,“他...似乎還沒有完全放下過去。”
應暉沒有立即回應,隻是起身走到她身邊,雙手輕輕搭在她的肩上:“你呢?你放下了嗎?”
趙默笙毫不猶豫地點頭:“早就放下了。我有你,有孩子們,我很滿足。”她握住丈夫的手,“應暉,你給了我一個家,這是我曾經最渴望的。”
應暉溫柔地微笑:“我知道。隻是不希望你因為過去的事而困擾。”他停頓了一下,“如果需要,我可以安排提前回美國。”
“不用。”趙默笙堅定地說,“我們不能總是逃避。上海是我的故鄉,孩子們應該了解這裡的文化,接觸這邊的親人朋友。”她站起身,擁抱丈夫,“而且,有你在的地方就是家。”
這一刻,她是真心實意的。與應暉的婚姻或許最初是出於現實考量,但這些年來的相濡以沫,早已讓這份感情紮根生長,開出了屬於自己的花朵。
與此同時,何以琛站在自家陽台上,望著遠處閃爍的燈火。夜風微涼,他卻毫無睡意。
“哥,你還沒睡?”何以玫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她拿著一件外套走近,披在何以琛肩上,“會感冒的。”
何以琛沒有回頭,隻是輕聲問:“玫玫,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麵的情景嗎?”
何以玫愣了一下,隨即微笑:“當然記得。那天雨下得好大,你抱著一個小書包站在我們家門口,渾身濕透了。媽媽把你拉進來,給你換了乾衣服,還煮了薑湯。”
那段記憶對何以琛而言已經模糊,他隻隱約記得一雙溫暖的手和一碗熱騰騰的湯。那時他剛失去父母不久,整個世界天崩地裂,是何家給了他一個新的避風港。
“為什麼突然問這個?”何以玫輕聲問。
何以琛轉身麵對她:“我在想,如果當年沒有咱爸媽收養我,我現在會是什麼樣子。”
何以玫注視著他,眼中情緒複雜:“哥,你就是我親哥,從來都是。
不管發生什麼,我們都是一家人。”
這句話中暗含的意味,兩人都心知肚明。何以玫對何以琛的感情,早已超越了兄妹之情。
大學時期,她甚至曾向趙默笙“宣戰”,直言自己也愛著何以琛。要和她公平競爭。
但何以琛始終將她當作妹妹看待,這份認知從未改變過。
“玫玫,”他溫和但堅定地說,“你永遠是我最親愛的妹妹。我希望你幸福,真正的幸福。”
何以玫眼中閃過一絲受傷,但很快掩飾過去:“我知道。我也希望你幸福,哥。所以我才勸你放下趙默笙,好好和陶靜在一起。”
何以琛沒有接話,隻是重新望向遠方的夜景。城市的燈光連綿如星河,卻無法照亮他內心的迷茫。
他知道何以玫說得對,他應該向前看,珍惜眼前人。但人心從來不是完全受理智控製的,尤其是當他發現曾經輕易放棄的,原來是如此珍貴的時候。
周末,趙默笙帶著孩子們去參觀一個攝影展。這是她回國後的第一個專業活動,幾幅她的作品也在展覽之列。
小嘉對攝影表現出濃厚興趣,不停地問著各種問題,而娟娟則被色彩鮮豔的作品吸引,睜大眼睛好奇地張望。
“媽媽,這張照片是你拍的嗎?”小嘉指著一幅沙漠日出的照片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