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如流水,在香江濕潤的海風與日漸繁華的街景中,悄無聲息地滑過了數年。
依萍,或者說陸萍,已經徹底融入了這座城市。她的地產版圖穩步擴張,名下的唐樓和鋪位遍布港島和九龍幾個頗具潛力的區域。她依舊低調,是圈子裡有名的“神秘收租婆”,但已不再是當初那個初來乍到、小心翼翼變現金條的孤女。她有了自己的律師、會計師,甚至與一兩位背景深厚的地產商建立了穩固的合作關係,彼此尊重,互惠互利。
財富帶來的不僅是優渥的生活——她住在半山一棟視野極佳、裝修雅致的公寓裡,出入有汽車代步——更是一種深入骨髓的底氣和從容。她不再需要為生計奔波,有了更多時間充實自己。她學會了開車,英語和粵語愈發流利,甚至開始涉獵金融和股票,憑借話本記憶裡模糊的大勢和天生的敏銳,小試牛刀,收益頗豐。
空間的存在始終是她最大的秘密和保障。裡麵剩餘的財物價值驚人,是她應對任何風浪的定心丸。那本《基礎搏擊術》她從未放下,每日練習,身手雖不及專業練家子,但等閒三五人絕難近身。強身丹的效果是持續的,她看起來比實際年齡要年輕許多,肌膚瑩潤,精力充沛。
生活富足安穩,但她內心深處,並非全無波瀾。偶爾在夜深人靜,看著窗外香江璀璨的萬家燈火,一種淡淡的孤寂感會悄然襲來。她擁有很多,卻似乎缺少一種溫暖的、可以分享的聯結。母親傅文佩,她後來曾匿名輾轉寄過幾次錢回去,附上隻言片語的平安,卻從未透露自己的地址和境況。她知道母親或許安好,便也放下了。陸家那些人,更是早已被她摒棄在記憶的角落。
直到有一天,在一個慈善舞會上,她遇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那是由某位英籍富商舉辦的晚會,旨在為一家孤兒院募捐。依萍原本不欲參加這類拋頭露麵的活動,但合作方極力邀請,她也不好過於特立獨行,便選了一身料子上乘但款式保守的墨綠色絲絨旗袍,戴了一副小巧的珍珠耳釘,算是出席了。
舞會衣香鬢影,觥籌交錯。依萍端著一杯香檳,安靜地站在角落,目光淡然地看著舞池中旋轉的人群。就在這時,她看到了他。
許文強。
他穿著合體的深色西裝,身形挺拔,氣質沉穩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銳利。他並非獨自一人,身邊圍繞著幾個看起來頗有身份的人物,正從容不迫地交談著。他的目光偶爾掃過全場,敏銳而冷靜。
依萍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當然知道許文強。不是在這個世界,而是在那個話本子的“記憶”裡。那個來自上海,在香江幾經沉浮,最終成為一方梟雄的許文強。她記得他的故事,他的重情,他的無奈,以及他最終的悲劇結局。
她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他,更沒想到,活生生的他,比話本裡的形象更加內斂,也更加……吸引人。
許文強似乎也察覺到了那道注視的目光,他轉過頭,視線穿過人群,與依萍的目光在空中相遇。
那一瞬間,周圍喧囂的音樂和談話聲仿佛都遠去了。他的眼神深邃,帶著審視,也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探究。依萍沒有躲閃,她平靜地回視,眼神清亮而坦然,帶著一種超乎年齡的沉靜。
許文強微微怔了一下。他見過太多女人看他時的眼神,驚豔的、愛慕的、畏懼的、算計的……卻很少見到這樣平靜無波,卻又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目光。這個女人,很美,但她的美不在於五官的精致,而在於那種獨立於喧囂之外的沉靜氣質,和程程不一樣的感覺
他禮貌地、幾乎難以察覺地對依萍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隨即又轉回頭去繼續應酬。
依萍也緩緩收回了目光,心底卻泛起一絲漣漪。許文強……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按照話本的時間線,他似乎不應該這麼早,或者以這種方式出現在這樣一個場合。是她的到來,像蝴蝶扇動了翅膀,改變了某些事情的軌跡嗎?
她不動聲色地向相熟的合作方打聽了一下。對方告訴她,那位是最近從上海來的許先生,做進出口貿易的,很有手腕,似乎與本地幾個幫會也有些關係,正在迅速崛起,是個不容小覷的人物。
果然是他。
依萍垂下眼簾,掩去眸中的複雜情緒。她無意卷入任何是非,尤其是與許文強這樣的人牽扯上關係。他的世界太複雜,太危險。她隻想守著自己的產業,過平靜富足的生活。
然而,命運似乎並不想讓她徹底置身事外。
幾天後,依萍名下的一處位於九龍城寨邊緣地帶的唐樓,因為租金問題,租客與前來收租的管事發生了激烈衝突。那租客似乎有些黑道背景,糾集了幾個混混,不僅拒交租金,還打傷了管事,揚言要燒了房子。
管事鼻青臉腫地跑來向依萍彙報,又氣又怕。依萍聽完,秀眉微蹙。九龍城寨那邊魚龍混雜,法律難以完全覆蓋,處理起來確實棘手。她本想直接報警,但又擔心後續報複,麻煩不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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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沉吟片刻,決定親自去看看。她換了一身更方便行動的褲裝,將一把小巧卻鋒利的水果刀藏入袖中空間裡還有更多“好東西”,但不能輕易動用),又帶上兩個平日裡負責物業維護、身強力壯的工人,驅車前往。
到了那棟唐樓下,果然看見幾個流裡流氣的青年堵在門口,嘴裡不乾不淨地叫罵著。被打傷的管事躲在一旁,敢怒不敢言。
依萍讓工人等在車邊,自己走上前去。她的出現,讓那幾個混混愣了一下。他們沒想到來的會是一個如此年輕漂亮、氣質不凡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