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壹·寒蕊乍破繭
重生醒來竟在寶親王借酒強占繡房那夜。血濺宮牆時她冷笑:“奴才寧死不為王爺妾。”親王占有欲竟被徹底激發,係統提示:“名器丹解鎖成功。”此後六年冷對聖寵,暗煉丹藥傀儡布局。直至弘曆登基前夜,她輕嗅丹香:“是時候收網了。”
意識是先於五感沉甸甸壓回來的。
一種浸入骨髓的陰冷,混雜著陳年舊塵和親王規製熏香的氣味,蠻橫地鑽入鼻腔。
海蘭猛地睜開眼。
視線有幾瞬的模糊,隨即清晰。觸目所及,是熟悉的、她刻骨銘心了半生的繡房景象——昏暗的燭火搖曳,將繡架上那件寶親王常服的四爪蟒紋映照得幽光詭譎。角落堆著各色絲線,空氣裡彌漫著淡淡的染料和熏香味道。
這不是壽安宮那冷寂得能聽見自己心跳的臨終床榻。
她僵硬地轉動眼珠,視線落在自己手上。那是一雙屬於年輕繡娘的手,指腹帶著長期拈針的薄繭,肌膚卻細膩光潔,尚未被歲月與深宮恩怨刻下痕跡。
然後,她聽見了身後粗重的呼吸聲,帶著酒氣的熱意噴薄在她後頸。
一股源自靈魂深處的戰栗與惡心,讓她幾乎瞬間痙攣。
是這一刻!
竟然是這一刻!!
雍正年間,她還是辛者庫罪奴出身、在寶親王府繡房當差的卑微繡娘。就是這一夜,寶親王弘曆酒醉,撞入繡房,強要了她。
前世的驚恐、無助、屈辱,以及後來因此遭受的無數白眼與欺淩,如潮水般湧上,幾乎將她淹沒。是如懿姐姐在那之後向她伸出了手,將她從泥濘裡拉起來,給了她名分,給了她溫暖,成了她暗無天日生命裡唯一的光。
為了這道光,她付儘一生,毒殺親子,算計世人,最後換得什麼?換得姐姐冷眼相待,換得至死未見一麵,換得孤寂白頭,枯死冷宮!
恨意如毒藤,驟然纏緊心臟,勒得她喘不過氣。
不。
絕不重蹈覆轍。
“抬頭。”
身後,親王帶著醉意的不容置疑的命令傳來,一隻手已搭上她纖細的肩膊,試圖將她扳過去。
海蘭猛地一顫,像是被毒蛇咬了一口,用儘全身力氣掙脫開那隻手,踉蹌著撲向前,脊背重重撞在冰冷的繡架上。
弘曆顯然沒料到一個小小的繡娘竟敢如此反抗,醉眼眯起,帶上一絲不悅與興味:“躲什麼?本王抬舉你,是你的造化。”
他再度逼近,黃帶子上的玉佩撞擊,發出清脆又令人心悸的聲響。屬於年輕親王的、混合著酒意與權勢的壓迫感,幾乎令人窒息。
海蘭的背脊緊抵著堅硬木架,退無可退。眼前這張尚帶幾分青年銳氣的臉,與記憶中那個冷酷帝王的容顏重疊。前世被他強占、被他的妃嬪欺淩、為他生下兒子卻不得善終、為他忠心的“姐姐”付出一切卻孤寂而死的所有痛楚怨憤,在這一刻轟然爆發。
“王爺!”她的聲音尖利得劃破繡房的沉悶,帶著一種瀕死般的絕望和決絕,“奴才雖是卑賤之軀,也知廉恥!奴才在繡房當差,隻知以針線奉主,從未有過半分攀龍附鳳之心!王爺若強逼,奴才唯有一死,以全清白!”
字字泣血,句句鏗鏘。那雙總是溫順垂著的、小鹿般的眼眸,此刻燃著灼人的火焰,亮得驚人,也冷得驚人。
弘曆一怔,大約是從未被身份如此低微的女子這般激烈地抗拒過,酒意都醒了兩分,隨即湧上的是一種被冒犯的惱怒和更深的、被挑起的征服欲。他嗤笑一聲,語氣沉了下去:“以死明誌?好,本王倒要看看,你有沒有這個膽量!”
他以為這隻是欲擒故縱的把戲,是賤籍女子慣用的抬高身價的手段。他再次伸手,動作帶上了不容抗拒的力道。
就是這一刻!
海蘭眼底掠過一絲冰冷的、近乎瘋狂的快意。她沒有絲毫猶豫,用儘全身力氣,猛地側身,朝著身旁那堅硬的、棱角分明的沉香木繡架角,狠狠撞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