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個由頭,”他冷聲道,“讓兵馬司的人,‘請’五格去喝喝茶。不必動刑,關他幾日,嚇唬嚇唬即可。再把消息,‘不經意’地透給裡麵那位知道。”
他要讓她知道,她所在乎的人,其生死榮辱,皆在他一念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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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嗻……”蘇培盛聲音發苦,這招太陰損了,可看著王爺那瘋狂而偏執的眼神,他一個字也不敢勸。
當剪秋偷偷將從送飯小太監那裡聽來的、關於五格被兵馬司帶走的消息,顫抖著告訴宜修時,她屏住了呼吸,緊緊盯著主子的臉,生怕錯過一絲一毫的情緒變化。
然而,宜修隻是緩緩睜開眼,沉默了片刻。
腦海中,似乎閃過一些極其遙遠的、模糊的畫麵——一個溫柔卻總是帶著愁容的婦人,一個怯生生跟在她身後喊姐姐的稚嫩男孩……那是屬於“烏喇那拉·宜修”的過去,是早已被無情道心煉化封存的塵緣。
她輕輕閉上眼,靈台深處那浩瀚的冰原微微震顫,但旋即被更強大的道心意誌強行撫平。
「無情無義,無牽無掛;心無雜念,萬法自然……」
弟弟?家族?那都是前世的枷鎖,今生的陌路。他們的命運,自有他們的因果,與她何乾?執著於此,隻會阻礙她超脫之路。
再次睜開眼時,她的眸中已恢複了一片亙古不變的冰冷與寂靜。
“知道了。”她淡淡開口,聲音沒有一絲漣漪,“下去吧,我要靜修了。”
剪秋難以置信地看著主子,仿佛第一次真正認識她。那是她的親弟弟啊!王爺明顯是在用此事威脅主子啊!主子竟然……竟然真的毫不在意?
一種比害怕更深的寒意,瞬間攫住了剪秋。她看著主子重新闔目、迅速沉入那無悲無喜境界的模樣,踉蹌著退了出去,隻覺得渾身發冷。
消息再次傳回。
“側福晉……並無反應。隻說了‘知道了’,便繼續打坐。”蘇培盛跪在地上,頭幾乎要埋進地裡,不敢看王爺的臉色。
書房內死一般的寂靜。
良久,才響起胤禛極其緩慢、仿佛從牙縫裡擠出來的聲音,帶著一種近乎絕望的瘋狂和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好……好……好一個無情道!”
“烏喇那拉·宜修……你夠狠!”
他猛地一拳砸在案上,震得筆架傾倒,墨汁橫流。
他所有的招數都用儘了。羞辱、強製、囚禁、毀她倚仗、拿她至親相脅……她卻像一塊真正的萬年玄冰,無論他如何煆燒、捶打,甚至不惜自傷手骨,都無法讓她裂開一絲縫隙!
挫敗感如同冰冷的潮水,徹底淹沒了他。隨之而來的,是一種更加扭曲、更加黑暗的占有欲和……一絲連他自己都不願承認的、源自靈魂深處的恐懼。
他可能……真的永遠也無法得到這個女人的心。
哪怕一寸。
這個認知像毒蛇一樣啃噬著他的五臟六腑。
不!他絕不接受!
既然得不到心,那他便要徹底囚禁她的人!折斷她所有可能飛走的翅膀!讓她永遠困在他身邊,哪怕彼此折磨,至死方休!
他的眼神變得幽深而恐怖,一個更加偏執、更加瘋狂的念頭在他心中成型。
“蘇培盛。”
“奴才……奴才在……”
“去準備一下。”胤禛的聲音平靜得可怕,卻蘊含著令人毛骨悚然的風暴,“本王要進宮,麵見額娘。”
德妃娘娘……或許,會有辦法。
讓一個“不聽話”的女人“消失”或“聽話”的辦法。
既然他無法讓她裂開,那便借刀殺人,毀了這冰!哪怕最後得到的隻是一具冰冷的軀殼,他也絕不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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