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九州清晏成了他們最後的囚籠與……棲息地。
胤禛徹底放下了所有朝政,他每日最大的“政務”,便是陪著宜修。她靜坐,他便在不遠處看著書,或是處理些無關緊要的私人收藏。她偶爾在園中散步,他便默默跟在身後幾步遠的地方,如同一個最忠實的影子。
他不再試圖和她說話,不再有任何親密的舉動。他隻是那樣看著,用目光貪婪地描摹著她的身影,仿佛要將這最後的時光,死死地刻進靈魂裡,帶去下一世。
他衰老得很快。卸下了權力的重負,那被強行壓抑的病痛便如同決堤的洪水,迅速淹沒了他。咳嗽日益劇烈,咯血的次數越來越多,但他拒絕任何太醫的診治,隻是強撐著,日複一日地守著她。
宜修對此視若無睹。她依舊沉溺在自己的修行世界裡。圓明園的靈氣似乎比紫禁城更充裕些,她的修為在這片寂靜山水間,似乎又有了些許精進。隻是那靈台深處的裂隙,依舊需要時時鎮壓。
她偶爾會坐在湖邊,看著水中自己冰雪般的倒影,一坐便是一整天。胤禛就坐在不遠處的亭子裡,裹著厚厚的裘皮,同樣一動不動地看著她。
他們之間,隔著一片湖,隔著一生的愛恨癡纏,隔著永遠也無法跨越的、無形的萬丈寒淵。
歲月無聲流淌。
終於,在一個秋風蕭瑟的午後,胤禛知道自己大限已至。
他沒有驚動任何人,隻是讓蘇培盛扶著他,最後一次,走到了宜修終日靜坐的湖邊。
她正對著滿湖殘荷,背影單薄得仿佛隨時會隨風化去。
胤禛推開蘇培盛,示意他退遠。他自己扶著冰冷的湖石,極其緩慢地、艱難地,走到她身後不遠處。
他劇烈地喘息著,每一次呼吸都帶著破風箱般的嗬嗬聲,胸口痛得如同被碾碎。他看著她,用儘最後一絲力氣,貪婪地看著那片他追逐了一生、卻從未真正觸碰到的冰雪。
“宜修……”他開口,聲音微弱得幾乎被風吹散,“這一世……是朕……對不住你……”
沒有回應。隻有秋風卷落葉子的沙沙聲。
他並不意外,隻是艱難地扯出一個苦澀的笑容,繼續斷斷續續地說道:“若有來世……朕……不再強求了……”
“隻求……隻求你能……看我一眼……”
“哪怕……一眼……”
他的聲音越來越低,最終湮滅在喉嚨裡。支撐身體的力量驟然消失,他沿著湖石,緩緩滑倒在地,眼睛卻依舊死死望著那個方向,望著那個始終未曾回頭的、冰冷的背影。
目光裡,是窮儘一生的癡妄,是無邊無際的悔恨,是至死方休的……絕望愛戀。
最後一點意識消散前,他似乎看到,一直靜坐的宜修,極其輕微地、幾不可查地……動了一下指尖。
是錯覺吧……
他想著,徹底閉上了眼睛。嘴角卻殘留著一絲極其微弱的、仿佛得償所願的弧度。
陛下,崩。
遠處的蘇培盛發出一聲壓抑的悲鳴,跪倒在地。
幾乎在同一時刻,一直靜坐的宜修,緩緩地、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她依舊沒有回頭。
隻是望著眼前枯敗的荷塘,良久,用一種輕得仿佛歎息、卻又冰冷得沒有任何情緒的聲音,輕輕說了一句:
“塵緣已了。”
“該上路了。”
風過,吹皺一池寒水,也吹散了那最後一點人間帝王的執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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