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皓天工作室倒閉的新聞,像一塊發臭的石頭砸進水裡,激起一圈渾濁的漣漪,又很快沉底,被新的信息淹沒。但對某些人來說,那臭味經久不散。
夏友善把自己關在房間裡,指甲深深掐進掌心。網絡上那些關於她和王建明案牽連的竊竊私語,雖然被壓了下去,卻像跗骨之蛆,讓她坐立難安。鐘皓天那個廢物徹底沒了指望,父親看她的眼神也一天比一天冷。而這一切,都源於楊真真!那個本該被她踩在泥裡的私生女,現在卻登堂入室,在父親麵前賣弄,在公司裡紮根!
她猛地抓起手機,翻到一個很少聯係的號碼,撥通。電話響了很久才被接起,對麵是個粗啞的男聲,帶著點不耐煩:“誰?”
“是我,夏友善。”她壓低聲音,因為憤怒和恐懼,聲線有些扭曲,“上次說的事……我加錢。
我要那個賤人儘快消失!至少要讓她再也沒辦法出現在我爸麵前,沒辦法再在公司待下去!”
對麵沉默了幾秒,似乎在權衡:“夏小姐,目標現在是夏總身邊的人,動靜太大……”
“我不管!”夏友善幾乎是在低吼,“多少錢你說!我要她滾!立刻!馬上!”
“……知道了。等消息。”對方說完,乾脆地掛了電話。
夏友善扔掉手機,胸口劇烈起伏,眼睛裡布滿血絲,是一種瀕臨瘋狂的怨毒。
……
楊真真收到了係統的預警簡報。
【目標夏友善情緒極端化,已聯係危險人物,疑似策劃針對宿主的實質性人身傷害或嚴重名譽損害行動。風險等級:高。建議優先處置。】
實質性人身傷害?楊真真眼神一凜。夏友善這是狗急跳牆了。
她立刻通過匿名渠道,加急調查夏友善聯係的那個號碼和背後的人物。同時,她調整了自己的行程,儘量避免單獨夜歸,並暗中在臨時住所和母親店裡都增加了隱蔽的監控。
她不會坐以待斃,但也不會因為對方的威脅就打亂自己的節奏。夏友善越是瘋狂,露出的破綻就越多。
在公司,她依舊專注於項目。王建明倒台後留下的權力真空,她並沒有急於去全部占據,而是有選擇地接手了幾個關鍵但棘手的遺留問題,利用【商業運作洞察】精準地找到突破口,高效推進,成績斐然。這讓她在項目部,甚至在其他部門一些中層管理者眼中,建立了務實、能乾、不拉幫結派的可信形象。
夏正鬆將這一切看在眼裡。楊真真展現出的能力和冷靜,遠超他的預期。
對比夏友善近期的歇斯底裡和惹出的麻煩,他心中的天平,在利益和風險麵前,不由自主地開始傾斜。
他再次見了楊真真。
這一次,是在他頂層寬敞的辦公室裡,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繁華的城市全景。
“友善最近,有些不安分。”夏正鬆開門見山,語氣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和警告,“你們畢竟是姐妹……”
“夏總,”楊真真平靜地打斷他,稱呼依舊疏離,“我沒有姐妹。
隻有企圖傷害我和我母親的敵人。如果您指的是她最近聯係某些人,試圖對我不利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
夏正鬆瞳孔微縮,看向她的目光帶上了驚疑。他這邊也是剛收到一些模糊的風聲,她竟然已經知道了?她的消息渠道,到底有多靈通?
楊真真沒有解釋,隻是繼續道:“我可以理解您想維護家庭和睦,或者說是夏家臉麵的心情。但容忍一條會反噬的毒蛇,最終受傷的隻會是您自己,和您在乎的基業。”
她的話像一把冰冷的解剖刀,剖開了夏正鬆試圖維持的溫情假象。他臉色沉了沉,但沒有反駁。
“王經理的案子,牽扯出的那個供應商,背景不乾淨。”楊真真話鋒一轉,遞過去一份新的文件,“這是他們近三年來與幸福地產以及其他幾家房企合作中,涉嫌圍標、串標、以次充好的部分證據。如果深挖下去,恐怕會牽扯到更多人,甚至更高層。”
夏正鬆接過文件,快速翻看,越看臉色越是凝重。這份材料比王建明那份更詳實,觸及的範圍也更廣。這已經不僅僅是內部腐敗,而是可能引發行業地震和監管重錘的炸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