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蕩的封地在秦國邊陲,山清水秀,民風淳樸。他與魏頤在這裡建了一座簡樸的府邸,過上了向往已久的生活。
每日清晨,魏頤會在庭院中彈奏箜篌,嬴蕩則在園中練劍。午後,他們會攜手漫步在田野間,看著農夫耕作,孩童嬉戲。這樣的日子平淡卻充實,嬴蕩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多。
然而平靜在一個雨夜被打破。
那夜電閃雷鳴,嬴蕩突然從噩夢中驚醒,渾身冷汗。
"蕩,怎麼了?"魏頤點亮油燈,擔憂地看著他。
嬴蕩怔怔地看著自己的雙手,仿佛還能感受到那尊巨鼎的重量。
夢中,他站在周王畿的宮殿前,在眾人的歡呼聲中舉起那尊龍紋巨鼎,然後...骨頭碎裂的劇痛,鮮血從口中湧出,最後是母親撕心裂肺的哭喊。
"我...我死了..."他喃喃自語。
"你在胡說什麼?"魏頤握住他冰冷的手,"你做噩夢了。"
嬴蕩搖頭,那些記憶如潮水般湧來,清晰得不像夢境。他看見自己倒在鼎下,看見母親撲在他身上痛哭,看見贏稷登基,看見母親被囚禁在冷宮中日漸瘋癲...
"原來如此..."他忽然明白了母親所有的苦心,"原來母後都知道..."
從那天起,嬴蕩時常在深夜驚醒,前世的記憶一點點複蘇。他記得自己如何執著於證明勇武,如何在公子華的慫恿下舉鼎,如何在生命的最後時刻後悔莫及。
更讓他心痛的是母親後來的結局——那個曾經雍容華貴的王後,在冷宮中對著牆壁自言自語,時而哭時而笑,直到生命的儘頭都在呼喚他的名字。
"蕩兒,母後對不起你...母後沒能護住你..."
這些記憶如刀割般疼痛,卻也讓他更加珍惜眼前的生活。
與此同時,鹹陽宮中,羋姝也在經曆著記憶的折磨。
自從贏駟駕崩後,前世的記憶如影隨形。有時她在教導贏稷處理政務時,會突然看見嬴蕩倒在血泊中的畫麵;有時她在宮中漫步,會聽見前世自己瘋癲時的囈語。
"太後近日睡得不好。"太醫令對慧姑說,"似是心疾加重了。"
慧姑憂心忡忡:"太後夜夜驚醒,總說聽見有人在哭。"
這夜,羋姝又從噩夢中驚醒。她夢見前世的嬴蕩渾身是血地向她伸手:"母後,兒臣好痛..."
她跌跌撞撞地走到殿外,望著嬴蕩封地的方向,淚流滿麵。
"太後,回殿吧,夜深露重。"慧姑為她披上外袍。
羋姝喃喃自語:"你說,蕩兒現在過得好嗎?他會不會...會不會恨我?"
"安樂公殿下怎麼會恨太後呢?您都是為了他好。"
羋姝苦笑。沒有人知道,她為了讓兒子避開那個結局,付出了怎樣的代價。
次年春天,嬴蕩與魏頤的第一個孩子出生了。是個健康的男孩,哭聲洪亮。
嬴蕩抱著兒子,心中充滿前所未有的平靜。這個新生命讓他確信,命運真的改變了。
他親自寫了一封信,派人送往鹹陽:"兒臣得子,母子平安。請母後賜名。"
收到信的羋姝喜極而泣。她為孫子取名"嬴安",寓意平安順遂。
隨著時間流逝,嬴蕩的前世記憶越來越清晰,但他不再恐懼。這些記憶成了他最珍貴的警示,提醒他要珍惜眼前的生活。
他常常抱著嬴安,輕聲對他說:"安兒,你要記住,真正的強大不是力氣有多大,而是能守護自己所愛之人。"
魏頤在一旁微笑:"你越來越像母後了。"
嬴蕩也笑了。是啊,他終於明白了母親的苦心。
在鹹陽,贏稷漸漸長大,在羋姝和張儀的輔佐下,成為一位賢明的君主。他減免賦稅,鼓勵農耕,秦國日漸強盛。
這年贏稷大婚,嬴蕩帶著魏頤和嬴安回鹹陽參加大典。
兄弟相見,感慨萬千。贏稷已經是個英挺的青年,而嬴蕩眉宇間滿是平和。
"王兄。"贏稷向嬴蕩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