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湘蓮離開後的第二個月,金陵傳來了一封沒有署名的信。
信是用暗語寫的,隻有王熙鳳能看懂——那是她與柳湘蓮約定的密文。信上說:江南之行,已查清忠順王三條暗線,但遭遇伏擊,傷。勿念,勿尋。
短短幾行字,王熙鳳看得心驚肉跳。
遭遇伏擊,傷。
傷得多重?人在哪裡?安全嗎?
她不敢告訴尤三姐,隻能悄悄讓旺兒帶人去江南尋找。可江南那麼大,找一個人如同大海撈針。
這些日子,尤三姐明顯憔悴了。雖然還在鋪子裡忙前忙後,可常常走神,有時算賬算到一半,就望著窗外發呆。
王熙鳳看在眼裡,疼在心裡。
前世尤三姐為情自刎,這一世...難道還要重蹈覆轍?
不,她絕不允許。
“三妹妹,”這日,王熙鳳把尤三姐叫到跟前,“有件事...我得告訴你。”
尤三姐眼中閃過一絲不安:“二奶奶請說。”
“柳公子...來信了。”
尤三姐眼睛一亮:“他...他說什麼?”
王熙鳳將信遞給她:“你自己看。”
尤三姐接過信,看著看著,臉色漸漸發白:“他受傷了?傷得重不重?人在哪裡?”
“不知道。”王熙鳳實話實說,“信上沒說。但我已經派人去找了。”
尤三姐的眼淚掉下來:“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這一去凶險...”
“三妹妹彆急。”王熙鳳握住她的手,“柳公子武功高強,吉人天相,定會平安歸來。”
話雖這麼說,她心中也沒底。
忠順王雖然倒了,但那些餘黨都是亡命之徒。柳湘蓮孤身一人,又受了傷...
正憂心時,琥珀匆匆進來:“奶奶,宮裡來人了,說是元春娘娘身邊的夏公公。”
王熙鳳心頭一跳。
元春在宮中一向低調,很少往家裡傳消息。今日突然派人來...
“快請。”
夏公公四十來歲年紀,麵白無須,神色凝重。
“給璉二奶奶請安。”他行禮,“娘娘讓奴才給家裡帶句話。”
“公公請講。”
夏公公看了看左右,王熙鳳會意,屏退下人。
“娘娘說...”夏公公壓低聲音,“近日宮中不太平。忠順王謀逆案牽連甚廣,幾位太妃、娘娘都受了牽連。娘娘雖未參與,但...處境艱難。”
王熙鳳心中一沉:“娘娘可有什麼吩咐?”
“娘娘讓家裡最近謹慎些,少與人來往,尤其是...與宮裡有關的人。”夏公公頓了頓,“還有一事...娘娘的身子,近來不太好。”
“請太醫看了嗎?”
“看了,說是憂思過度,需要靜養。”夏公公歎道,“可宮裡那地方,哪能真的靜養?”
王熙鳳明白了。
元春這是怕賈府被牽連,也怕自己撐不住。
“公公回去告訴娘娘,家裡一切都好,讓她不必掛心。”王熙鳳從袖中取出一張銀票,“這些銀子,公公拿著打點,請太醫好生為娘娘診治。”
夏公公接過銀票,感激道:“二奶奶放心,奴才一定把話帶到。”
送走夏公公,王熙鳳立刻去找王夫人。
王夫人正在佛堂念經,見她來,有些意外:“鳳丫頭怎麼來了?”
“姑媽,宮裡來消息了。”王熙鳳將夏公公的話複述了一遍。
王夫人手中的佛珠“啪”地掉在地上:“元春她...她不會有事吧?”
“暫時不會。”王熙鳳道,“但咱們得想辦法幫娘娘。”
“怎麼幫?”王夫人急道,“咱們在宮裡又沒門路...”
“王家有。”王熙鳳道,“舅舅在京營,多少能說上話。還有...北靜王妃與元春娘娘關係不錯,可以請她照應。”
王夫人眼睛一亮:“對對對!我怎麼忘了北靜王妃!”
她拉著王熙鳳的手:“鳳丫頭,這事就交給你了。一定要保住元春!”
從王夫人處出來,王熙鳳立刻著手安排。
先給王子騰寫了信,說明元春的處境,請他在朝中斡旋。
又備了厚禮,親自去北靜王府拜見王妃。
北靜王妃是個溫婉和善的人,聽了王熙鳳的請求,點頭道:“元春妹妹與我素來交好,我自會照應。隻是...如今宮裡風聲緊,我也不敢太過張揚。”
“有王妃這句話就夠了。”王熙鳳感激道。
回府的路上,王熙鳳坐在馬車裡,心中沉重。
元春在宮中的困境,比她想象的更嚴重。
前世元春就是在紅樓十五年暴斃的,算算時間,還有兩年。
可這一世,因為她的乾預,很多事情提前了。元春的危機,會不會也提前?
正想著,馬車忽然停住了。
“怎麼了?”王熙鳳問。
車夫顫聲道:“奶奶...前頭...前頭有人擋路。”
王熙鳳掀開車簾一看,隻見三個蒙麵人持刀站在路中央,眼中閃著凶光。
劫匪?
不,不對。這條街雖偏,但畢竟是京城,大白天的怎麼會有劫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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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非...是衝著她來的。
“掉頭!”王熙鳳急道。
可已經晚了。另外兩個蒙麵人從後麵圍了上來,堵住了退路。
五個人,五把刀。
車夫嚇得瑟瑟發抖,平兒也臉色煞白:“奶奶...”
王熙鳳強迫自己冷靜。
她身上帶著防身的匕首,但對付一個還行,五個...
“係統,危機預警為什麼沒提示?”
【危機預警:可預知三日內的危險。此次襲擊為臨時起意,不在預警範圍內】
臨時起意?
那就是說,不是有預謀的刺殺,而是...偶遇的仇家?
“你們是誰?”王熙鳳揚聲問,“想要什麼?”
為首的蒙麵人冷笑:“璉二奶奶好膽量。我們要什麼?要你的命!”
話音未落,五人同時撲來!
王熙鳳拔出匕首,正要拚死一搏,忽然一道黑影從天而降!
那黑影快如閃電,劍光一閃,兩個蒙麵人已經倒地。
另外三人大驚,轉身要逃,那黑影卻已攔住去路,又是兩劍,又是兩人倒下。
最後一人嚇得跪地求饒:“大俠饒命!大俠饒命!”
黑影收劍,掀開麵巾——竟是柳湘蓮!
“柳公子!”王熙鳳又驚又喜,“你...你怎麼在這兒?”
柳湘蓮臉色蒼白,左肩滲出血跡,顯然傷得不輕。
“我剛回京,聽說二奶奶去了北靜王府,就過來看看。”他喘著氣道,“沒想到...”
話沒說完,身子一晃,差點摔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