硝煙還未散儘,平陽關的烽火又起。
燕國五千騎兵拿下關城後,並沒有如約撤離,反而加固城防,增派守軍。關牆上插滿了燕國旗號,擺明了要賴著不走。
“夫人,燕國太子派人傳話。”王牧遞上一封羊皮信,“說平陽關是燕軍將士用鮮血換來的,理應由燕國接管。作為補償,他們願意退出代國邊境三十裡。”
婉寧看完信,冷笑一聲,將信扔進炭盆。
羊皮在火焰中蜷縮、焦黑,化作灰燼。
“用鮮血換來的?”她站起身,“他燕弘的兵流了幾滴血?我們和趙國血戰的時候,他的騎兵在關外看戲。等我們打完了,他們才去撿現成的。”
“那夫人的意思是……”
“平陽關必須拿回來。”婉寧走到地圖前,“但不是硬攻。燕軍五千,據關而守,我們強攻損失太大,不劃算。”
“那怎麼辦?”
“談判。”婉寧道,“但不是我去,是讓趙國去。”
王牧一愣:“趙國?”
“對。”婉寧嘴角勾起一絲冷笑,“李崇逃回趙國,損兵折將,丟了平陽關,趙王必不會輕饒他。他現在最想做的,就是將功贖罪,奪回關城。”
“夫人要借趙國之手對付燕國?”
“鷸蚌相爭,漁翁得利。”婉寧手指劃過地圖,“派人去趙國,找李崇。告訴他,若他能奪回平陽關,我可以將俘虜的八千趙國士兵還給他,並開放邊境貿易。”
“李崇會信嗎?”
“他彆無選擇。”婉寧道,“趙王若治罪,他必死無疑。若能奪回平陽關,至少能將功折罪。至於我是否信守承諾……他隻能賭。”
“那燕國那邊……”
“也給燕弘傳話。”婉寧坐回主位,“告訴他,趙國殘軍正在集結,準備反撲平陽關。我代國新勝,無力支援,請他自求多福。”
王牧明白了:“夫人這是要把燕軍困在平陽關,讓趙國去啃這塊硬骨頭。”
“不止。”婉寧補充,“等他們打得兩敗俱傷,我們再出兵‘調停’。到時候,平陽關歸誰,還不是我說了算?”
“高明。”
“還有,”婉寧想了想,“傳令各部落,就說燕國背信棄義,占據平陽關不還。我們要‘被迫’與趙國談判,聯合對付燕國。讓那些對燕國有敵意的部落,把矛頭轉向燕國。”
“是。”
命令傳下去,草原上的風向開始轉變。
原本因為婉寧是燕國人而心存疑慮的首領,現在反而覺得她“大義滅親”,值得信賴。而那些本就對燕國不滿的部落,更是群情激憤,要求出兵討伐。
五日後,趙國使團秘密抵達王帳。
來的是李崇的堂弟李顯,一個三十出歲的文官,眼神精明,舉止謹慎。他沒有走正門,而是由王牧悄悄帶進婉寧的私人營帳。
“下官李顯,拜見夫人。”他躬身行禮,姿態放得很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