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暖不答,隻是解下鬥篷披在他肩上,指尖拂過他傷口時,動作輕得像羽毛:“活下去,才能報仇。”
雪落在她睫毛上,融成細小的水珠。
蕭臨淵怔住了。
——很多年後,他仍記得這一刻。
這世上,竟有人敢在風雪中,為他停留。
暮色沉沉,雪終於停了。
懲罰的時間到了,可沒有人來宣告蕭臨淵可以離開。
他沉默地動了動早已凍僵的膝蓋,關節發出細微的脆響,像是冰層裂開的縫隙。他緩慢地、一寸寸地撐起身子,雙腿因長時間的跪伏而麻木刺痛,幾乎無法站穩。
——但他沒有倒下。
他的母親臨死前攥著他的手說:淵兒,你可以跪,但絕不能倒。
雪地裡,那枚鎏金暖爐早已涼透,被他死死攥在掌心。金屬的棱角硌進皮肉裡,印出幾道深紅的痕——就像當年母親咽氣時,指甲在他掌心掐出的血印。
冷宮比雪地更冷。
破敗的殿門一聲推開,寒風卷著腐朽的灰塵撲麵而來。殿內沒有炭火,沒有燭光,隻有一扇漏風的窗,透進些許慘淡的月光。
蕭臨淵一步步走進去,靴底碾過碎瓷和枯葉——那是三日前被他摔碎的茶盞。當時有個不長眼的太監說漏嘴,提到他母親是謀逆罪婦。
殿下。
陰影裡突然傳來一聲低喚。一個黑影無聲無息地跪在他麵前,雙手奉上一碗冒著熱氣的湯藥。
蕭臨淵連眼皮都沒抬,接過藥碗一飲而儘。苦澀的藥汁滑過喉嚨,帶著熟悉的味道——和母親臨終前喂他喝的一模一樣。
這是母親留給他的最後保障:十二名死士,藏於深宮,不見天日。
他將空碗擲在地上,瓷片四濺,今日宮宴,穿鵝黃襖裙的女子。
黑影紋絲不動:衛七已跟著她了。
蕭臨淵走到殿角,掀開一塊鬆動的地磚。下麵藏著一個褪色的錦囊,裡麵是一縷用紅繩纏著的青絲——母親最後留給他的東西。
他想起那個遞來暖爐的女子。她蹲下身時,發間淡淡的藥香,竟和母親當年用的安神香有三分相似。
主上,要處理掉嗎?黑影問。
月光照在蕭臨淵手中寒光凜冽的匕首上。他想起女子指尖拂過他傷口時的溫度,想起她說活下去時微微發顫的尾音。
先留著。他摩挲著暖爐上精致的花紋,忽然冷笑,看看這隻金絲雀,能唱出什麼調。
窗外,一片枯葉打著旋落在錦囊旁。葉脈的紋路,像極了母親自縊時,梁上垂落的白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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