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無塵盯著她的側臉，眸色漸深。
溫暖扶著夜無塵回到小院時，額頭已經沁出一層細汗。
她推開木門，夜無塵的重量幾乎全壓在她肩上，可她的步伐依舊平穩，連呼吸都沒有亂上半分。
——毫無內力，毫無武功。
夜無塵垂眸，視線落在她纖細的脖頸上。隻要他想，此刻就能輕易折斷它。
可他沒有。
他任由她將自己扶到床榻上，目光卻不動聲色地掃過整個屋子——簡樸的木桌、整齊的藥櫃、窗台上曬乾的草藥，還有角落裡一把鋒利的柴刀。
一個獨居的采藥女，卻連最基本的防備都沒有？
“躺好。”溫暖鬆開他，轉身去櫃子裡取乾淨的布條和金瘡藥。
夜無塵靠在床頭，唇角微勾：“姑娘對陌生男子都這麼放心？”
溫暖頭也不回：“你傷成這樣，還能做什麼？”
夜無塵低笑一聲，眼底卻暗沉如墨。
——她太鎮定了。
換作常人，見到他這一身血，要麼嚇得發抖，要麼心懷算計。可她既不害怕，也不討好，甚至連多問一句的意思都沒有。
有趣。
溫暖拿著藥回來，見他仍盯著自己，不由皺眉：“自己脫，還是我幫你？”
夜無塵挑眉：“姑娘倒是直接。”
“傷口不處理，會潰爛。”她語氣平淡，仿佛隻是在陳述事實。
夜無塵盯著她的眼睛，忽然抬手，慢條斯理地解開衣襟。
衣衫滑落，露出精瘦卻布滿傷痕的上身。最新的一道刀傷橫貫腹部，血肉翻卷，觸目驚心。
溫暖神色不變，沾濕布巾，輕輕擦拭傷口周圍的血跡。
她的指尖很涼，動作卻極穩，沒有一絲顫抖。
夜無塵眯起眼，忽然伸手扣住她的手腕：“姑娘不怕我？”
溫暖抬眸：“怕你什麼？”
“怕我……”他指尖微微用力，聲音低沉，“恩將仇報。”
溫暖看著他，忽然輕輕抽回手：“恩將仇報的人，我見得多了。”
夜無塵一怔，隨即低笑出聲。
——她果然不簡單。
他忽然很想看看，這張平靜的麵具下，到底藏著什麼。
“姑娘叫什麼名字？”他問。
“溫暖。”
“溫暖……”他輕聲重複，仿佛在舌尖品味這個名字，“倒是襯你。”
溫暖沒理會他的調侃，低頭繼續處理傷口。
夜無塵看著她專注的側臉，眸色漸深。
——這麼有趣的人，可不能輕易放過。
他忽然伸手，指尖輕輕拂過她的發梢。
溫暖動作一頓，抬眸看他。
“有落葉。”夜無塵輕笑，指尖捏著一片枯葉，眼神卻幽深如潭。
溫暖看了一眼，沒說話，低頭繼續包紮。
夜無塵盯著她低垂的睫毛，唇角緩緩勾起一抹危險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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