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止衡看著溫暖對沈哲露出的那個自然笑容，看著兩人之間那看似熟稔的互動，胸腔裡那股從早上聽到沈哲名字起就盤旋不散的煩躁與鬱氣，在這一刻如同火山般洶湧，幾乎要衝破他慣常的冰冷外殼！
一種名為“占有欲”的黑暗情緒，瘋狂地啃噬著他的理智。憑什麼沈哲可以那麼自然地與她交談，可以得到她那樣平和的笑容？
他腦海中不受控製地回想起顧言的話——“聽說跟高三那個沈哲走得很近”、“沈哲對她可是相當照顧”……
親眼所見的畫麵，遠比聽聞更具衝擊力。
他眼底的冰冷和陰暗幾乎掩飾不住地泄露出來，如同實質般的寒流，讓跟在他身後的顧言都下意識地停下了腳步，感覺周圍的溫度驟降。
陸止衡猛地收回視線，不再看樓下，薄唇緊抿成一條冰冷的直線，周身籠罩著一層生人勿近的低氣壓，一言不發地快步走上了二樓，甚至沒有等身後的同伴。
顧言和另外兩人麵麵相覷，趕緊跟了上去。
到了包廂，陸止衡徑直走到窗邊，背對著他們，身影僵硬，顯然情緒極差。
顧言看著他那明顯失控的反應，和另外兩個同伴交換了一個難以置信的眼神。其中一人壓低聲音，難掩驚疑：
“不是……陸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不就是之前突發善心，借了次傘嗎？這都多久沒見過他這樣了？”他指的是陸止衡身上那股幾乎要凝成實質的戾氣。
另一人也接口，聲音裡充滿了困惑：“對啊，消失這麼久，一回來就這樣？還有剛剛樓下那個……是b班那個拿了金牌的溫暖吧？陸少到底什麼時候開始這麼關注她的？剛剛那表現，可不像隻有一次交集那麼簡單啊！”
顧言摸著下巴，回想起陸止衡之前等人還傘，以及剛才在教室聽到溫暖消息時的反應，心中之前的猜測得到了證實。他壓低聲音，帶著點不可思議：
“看來……我們陸少這次，是認真的。”而且這占有欲，強得有點嚇人。僅僅是一個正常的打招呼，就讓他失控至此。
幾人的目光再次投向窗邊那個冷硬的背影，包廂內的氣氛變得有些凝重和詭異。
陸止衡對身後的小聲議論充耳不聞，他望著窗外，眼底一片暗沉洶湧。
有些東西，在他離開的這段時間，似乎徹底脫離了掌控。
而他，非常不喜歡這種感覺。
包廂內的低氣壓持續彌漫。陸止衡始終背對著他們，望著窗外，沒有任何動靜，但那緊繃的脊背和周身散發的冷冽氣息，讓顧言幾人連呼吸都不自覺地放輕了。
桌上的午餐幾乎沒動。最終，陸止衡猛地轉身，一言不發，徑直離開了包廂，甚至沒有看他們一眼。門被不輕不重地帶上，發出“哢噠”一聲輕響，卻如同重錘敲在幾人心上。
“我的天……”其中一個男生直到陸止衡的腳步聲遠去，才長長舒了口氣，拍了拍胸口，“陸少剛才那眼神，嚇死我了。”
“他到底想乾什麼？”另一個男生依舊困惑不解，“就因為看到沈哲和那個溫暖打了個招呼？”
顧言靠在椅背上，眼神深邃，緩緩說道：“他想乾什麼？恐怕連他自己都還沒完全搞清楚。但有一點可以肯定——”他頓了頓，語氣帶著前所未有的認真，“那個溫暖，現在在他心裡，絕對不是什麼可以隨意忽視的路人甲。我認識他這麼多年，沒見過他對哪個女生這樣。”
他回想起陸止衡之前調查溫暖資料的事，以及剛才那幾乎要凝成實質的占有欲和戾氣，心中隱隱有了一個猜測。陸止衡這種近乎本能的、強烈的排斥反應，已經超出了普通好奇或好感的範疇。
“那我們……”同伴遲疑地看向顧言。
顧言擺了擺手：“什麼都彆做，看著就行。陸止衡的事，他自己會處理。我們插手，隻會讓事情更糟。”他太了解陸止衡了，那種偏執的性子，一旦認定了什麼，外人越是乾涉，反彈隻會越厲害。
而此刻，已經快步走下樓的陸止衡，內心遠不如他表麵看起來那麼平靜。那股無名火在他胸腔裡橫衝直撞，燒得他理智幾乎殆儘。
他需要做點什麼。
他不能容忍那種脫離掌控的感覺，更不能容忍溫暖身邊出現其他可能“威脅”到他位置的人，即使那個位置目前還模糊不清。
他沒有回教室，而是直接走向了學生會辦公室。現在是午休時間，辦公室裡空無一人。
他走到窗邊，再次撥通了那個熟悉的號碼。
“是我。”他的聲音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冰冷，“繼續盯著溫暖，特彆是她和沈哲的接觸，任何細節，我都要知道。”
掛斷電話，他緊緊攥著手機，指節因為用力而發白。
這還不夠。
他知道，這種暗地裡的監視並不能解決他心頭那股焦躁和暴戾。他需要更直接的方式，在她周圍劃下明確的界限，讓所有人都知道——這個人，是他陸止衡關注的，不容他人染指。
即使他至今自己都還未完全定義這份“關注”究竟是什麼。
但這種宣告所有權的本能，已經壓倒了一切。
他深吸一口氣，試圖平複翻湧的情緒，卻發現徒勞無功。溫暖的淺笑，沈哲溫和的臉，如同循環播放的影像，在他腦海中揮之不去。
他猛地一拳砸在堅硬的辦公桌上，發出一聲悶響。
該死的！
他低咒一聲，胸口劇烈起伏。
這種完全被情緒左右的感覺，糟糕透頂，卻又……無法擺脫。
陸止衡終究是以強大的自製力，將午時那幾乎要破籠而出的陰暗情緒強行壓抑了下去。他不能，至少現在不能，將自己那近乎偏執的占有欲和掌控欲赤裸裸地展現在她麵前。潛意識裡，他不想讓她看到自己那過於真實和具有侵略性的一麵。
然而，那股想要靠近、想要宣示主權的衝動卻並未消散。
放學鈴聲響起，學生們如同潮水般湧出教室。溫暖收拾好書包，正準備如同往常一樣離開，一個身影卻無聲無息地擋在了她的課桌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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