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海族之中,確有部分族群生於深海。”
罪無孽咬牙切齒,接著說道:“但也有無數族群,如同本尊一般,乃是兩棲之屬,我們需要陸地!需要陽光!需要更為廣闊的生存空間!”
“你可知道,失去陸地,我等活得何等艱難?!”
“你們人族的強者,個個自私自利,封鎖海域,斷我族晉升之路,這分明是要將我海族逼上絕路!”
“而最可恨的是——”
“你們人族那些所謂的頂尖大能,一旦彼此發生衝突,便肆無忌憚地將戰場選在我海族賴以生存的海洋上空!”
“憑什麼?”
“是!特麼的...在自己的地盤上打,會毀壞自家的靈山福地!”
“難道我海族生靈的命,我海族賴以生存的家園,在你們眼中就如此低賤,可以隨意踐踏嗎?”
罪無孽胸膛劇烈起伏,大口喘著粗氣。
仿佛要將積壓在心中上萬年的憤懣與屈辱,一口氣全部傾瀉出來!
聽著這字字泣血、句句誅心的控訴,天機老人陷入了沉默。
麵對這等直指根源的質問。
他無法反駁。
也無從辯駁。
立場不同。
種族相異。
在此等涉及生存空間的根本矛盾麵前,簡單的對錯已失去意義。
作為一位能窺探天機命理的占卜師。
他比常人更清楚,被封鎖在海洋中的海族,生存環境是何等的嚴酷、何等的艱難。
但...
他雖貴為半步真仙,可在浩瀚的天靈大陸,也不過是剛剛踏出第一步「問仙路」的修士罷了。
比他強大的存在數不勝數。
在這種席卷兩族的宏大決策麵前。
他...
又能改變什麼?
“罷了,與你多說無益。”
罪無孽收斂了激動的情緒,聲音重新變得冰冷刺骨:“天機老匹夫,原本你未必會死。”
“要怪,就怪你這雙能窺破天機的眼睛。”
“為了不暴露我的身份,為了避免人族強者的圍攻...”
“你,必須死。”
“為了海族的大業,我,彆無選擇。”
“記住,本尊的名字,也叫做——罪無孽!”
隻要他能穩住這個偽裝的身份,潛伏在人族內部,裡應外合。
他有信心——
數年之內,定能徹底瓦解那座囚禁了海族數萬載的仙階大陣!
屆時。
海族大軍便可長驅直入,登陸這片豐饒的陸地,徹底擺脫眼下這資源匱乏、空間逼仄的絕望困境!
天機老人麵色複雜,最終化作一聲悠長的歎息:
“即便你殺了老夫,也是徒勞。”
“整個天靈大陸,精通占卜推演之術的,又豈止老夫一人?”
“中天域的陰陽家,才是此道真正的執牛耳者。”
“他們世代傳承「天眼」秘術,甚至能窺見未來片段,精準預知大勢走向。”
“老夫這點微末道行,在陰陽家麵前...根本就不值一提。”
罪無孽目光驟然一寒,殺意更盛:“那便將那狗屁陰陽家,也一並鏟除!”
“我說,哥們兒...”
就在這時,一道帶著幾分戲謔的淡漠聲音,如同鬼魅般在罪無孽耳畔陡然響起:
“吹牛之前,能不能先掂量掂量自己的斤兩?”
“就憑你這半步真仙第三步——步仙階的修為,也敢妄言覆滅陰陽家???”
“誰給你的勇氣的?”
“什麼人?!”
罪無孽臉色劇變,想也不想,身形如同被驚動的毒蛇,猛地一晃,施展出玄妙身法,瞬間向後暴退數百丈!
幾乎就在他離開原地的同一瞬間——
“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