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下起了小雨。
高速公路下方的田野裡,泥濘不堪。
林夏和史革矛墜落造成的兩個大坑相隔不遠,兩人都一動不動,看似已經死透了。
夜風吹過,一道身穿繁複戲袍的身影悄無聲息地落下,正是流戲。
她琥珀色的眸子冷若冰霜,看了一眼地上的兩個身影,邁步走了過去。
史革矛趴在地上,身體還在微微抽搐,顯然,從這麼高的地方摔下來,就算是大祟級的眷主也夠嗆。
流戲麵無表情,手中的紅纓長槍毫不猶豫地刺出!
“噗嗤!”
長槍精準地刺穿了史革矛的胸膛,將他死死釘在地上。
史革矛感受到疼痛身體抖了一下,下一秒後腦勺便又被槍尖刺穿,徹底趴了下去沒了動靜。
乾淨利落,沒有絲毫拖泥帶水。
解決了史革矛,流戲才轉向另一個身影。
林夏。
他仰麵躺在草地上,胸口微微起伏,走近還能聽到渾厚的呼吸聲。
不對……是呼嚕聲。
流戲皺了皺眉,緩緩舉起了手中的長槍,槍尖對準了林夏的心臟。
這就是那隻眼睛,江都最近所有混亂的源頭,一個滅城級的恐怖存在。
隻要殺了他,一切就都結束了,上麵交代的任務也就完成了。
然而,她的手腕卻微微顫抖。
她想起了林楚。
她是個好女孩,工作辛勤,一邊負責拔除異常的任務,一邊還要記錄異常檔案。
流戲了解過她的家庭,父母在她高中的時候就去世了。
家裡的收入僅靠他哥哥輟學打工,妹妹還因為霸淩永久坐上了輪椅。
“不該。”
流戲眼裡閃過一絲猶豫。
守夜人高層對這雙滅城級的眼睛的重視程度非同尋常。
不是因為簡單的屠殺惡人事件,而是那些老家夥們……更看重的是這雙眼睛背後所代表的,那股深不可測的力量。
說到底,不過是上麵的人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
流戲靜靜地站了片刻,最終收起了長槍。
“祝你好運吧,你是個好兄長。”
她輕聲說了一句,也不管林夏聽不聽得見,隨後身影一閃,整個人如同一隻輕盈的夜鳥,朝著幾十米高的高速公路橋墩縱躍而去。
紅纓槍在水泥柱上連點幾下,幾個起落間便消失在夜色中。
……
流戲踩著紅纓槍的槍杆,幾個借力,敏捷地翻回了高速公路上。
那輛黑色的重卡停在路中央,車頭撞得稀爛。
時容靠在法拉利上,無聊地扣著指甲。
江君則安靜地坐在卡車車頂,懷裡抱著那把白布包裹的長劍,仿佛入定了一般。
流戲的身影輕巧地落在卡車車頂,發出一聲輕微的悶響。
“郭德和溫九怎麼樣了?”她開口問道。
“沒什麼大礙。”時容聲音有些煩躁,“已經被他們各自的隊員帶回江都治療去了。”
流戲點了點頭,走到江君身邊坐下。
“為什麼不把他抓回來?”
江君依舊閉著眼,聲音古井無波。
流戲的瞳孔猛地一縮:“隊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