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探出頭,朝著巷子口的方向看去。
在巷子的儘頭,能看到城市繁華的霓虹燈光,紅的、綠的、紫的……閃閃爍爍,像是另一個世界。
一段記憶湧入腦海。
他已經被淑芬關在這個房間裡整整一個多月了,除了上廁所,一步都不能離開。
理由是鄰居家的孩子閉關學習成績突飛猛進不說,性格也變得溫柔懂事。
淑芬想讓他也變成那樣。
正想著,對麵的窗戶突然打開了。
林夏抬頭看去。
隻見對麵那黑漆漆的窗口裡,探出一個滿臉青春痘的男孩。
男孩手裡捧著一個密封的紙箱,看到對麵居然也有人探頭,明顯愣了一下。
兩人對視了一眼。
男孩的眼神冷漠而麻木,他沒有說話,隻是看了林夏一眼,便收回目光。
然後,他雙手一鬆。
“呼……”
那個紙箱筆直地墜落下去。
“砰!”
紙箱重重地砸在下麵的垃圾桶裡,發出一聲悶響。
男孩麵無表情地關上了窗戶,拉上窗簾。
林夏也準備關上窗戶,回去繼續寫試卷。
突然,他的動作停住了。
隻見那個掉在垃圾桶上的紙箱在動,裡麵似乎裝著什麼活物。
林夏心中一動。
是小貓?還是小狗?
他一直很想養一隻動物,哪怕是一隻流浪貓也好,那樣至少在這冰冷的家裡能有個伴。
但淑芬不同意,還說那是玩物喪誌,會影響學習。
林夏看了一眼還在晃動的紙箱,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關上了窗戶。
他重新坐回書桌前,借著窗外的微光,強迫自己看那些鬼畫符一樣的題目。
“已知函數f(X……”
時間一點一滴流逝。
客廳裡突然傳來了開門聲,緊接著是一陣醉醺醺的罵罵咧咧。
是父親大林回來了。
他是個喜歡打牌的網文作家,每天早上出去打牌,晚上喝的大醉回家,然後開始辱罵毆打淑芬,等發泄完輸牌的怒火,他才會去書房碼字寫書。
“啪!”
清脆的耳光聲,女人的哭喊聲,男人的怒罵聲,還有摔東西的聲音,混合在一起。
林夏握著筆的手緊了緊,已經習慣了。
過了許久,外麵的動靜終於小了下去。
大林發泄完了怒火,來了靈感,書房那邊傳來了關門聲。
林夏看了一眼牆上的掛鐘,已經深夜十二點了。
他放下筆,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再次來到窗前,打開窗戶向下看去。
借著微弱的路燈,他看到那個紙箱依然在垃圾桶上。
它還在動。
林夏盯著那個紙箱看了很久,關上窗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