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次撲上去,這次用了力氣,不管蕭沉的掙紮和低吼,強行扯爛了他身上那件礙眼的黑色外衣,然後將那件撕裂的、白色破衫,胡亂套在他身上。
燭火在晃。不,是整間屋子都在晃。空氣裡浮動著濃烈到嗆人的酒氣,混雜著一種瀕臨失控的、灼熱的甜腥。
破碎的衣料下露出他蒼白的皮膚,在昏暗光線下像冷玉,又像易碎的瓷。
我手臂如同鐵箍般環過他的肩膀,將他更緊地鎖向自己。皮膚相貼的瞬間,他身體猛地一僵,堅硬如鐵。
我的唇欺向他的脖頸,滾燙的、帶著酒氣的鼻息重重拂過那一片敏感的皮膚,感受到他瞬間的顫栗和細微的雞皮疙瘩。然後,唇瓣重重的印了上去。
觸感是微涼的,帶著他身體本身乾淨的氣息,與我口腔裡灼燒的酒氣格格不入。
我先是胡亂地蹭著,像野獸標記領地,然後才伸出舌尖,帶著濃烈酒意濡濕的、近乎粗暴的力度,舔舐過那繃緊的頸側線條。
唾液和酒液混在一起,留下一道濕亮而狼藉的痕跡。
我嘗到他皮膚下血管隱約搏動的生命力,這讓我更加暈眩,想要咬下去,又想要更深入地吮吸,將那股清涼都染上我的味道和溫度。
就在我的齒尖幾乎要抵住他劇烈跳動的脈搏,舌尖試圖探尋更多脆弱凹處時,一股巨大的、毫無預兆的力量猛地從他身體裡爆發出來!
“砰!”
我的胸口被狠狠撞擊,箍住他肩膀的手臂被一股蠻橫的力道掙開、甩脫!力道之大,讓我本就因醉酒而虛浮的下盤徹底失守,踉蹌著向後倒去,脊背重重撞上堅硬的桌沿,一陣鈍痛襲來。
蕭沉激烈的抗拒,讓我心中那股剛剛被情欲覆蓋的暴戾又複燃,痛苦的火焰燃燒得更旺。我看著他被裹在破碎白衣裡,領口歪斜,露出鎖骨和一片胸膛,一種毀滅欲攫住了我。
“你不是不喜歡嗎?”
我重新撲了過去,帶著酒氣的呼吸噴在他頸側,手指抓住一處裂口,狠狠向下一扯!
“嗤——!”
更大的裂口出現。
“不是要扔嗎?”
我喃喃著,眼神狂亂,又抓住另一片:
“我幫你撕……”
“嗤啦——!”
一片月白的碎片飄落。
“叫你騙我……”再撕。
“叫你嫌棄我……”繼續。
我不像是在撕一件衣服,
更像是在淩遲一層脆弱的偽裝,
一層我自己曾經親手披上去、
如今又親手撕碎的、名為溫情或補償的紗。
每一片布料的分離,都伴隨著他身體的細微戰栗,
都仿佛在我自己心口也劃下一刀。
酒精、憤怒、挫敗、還有深不見底的絕望,混合成一種可怕的興奮與麻木。
我看著他逐漸被剝離,看著那件白衣變成他身上掛著的、支離破碎的殘縷,露出下麵更多的皮膚和舊傷。
直到最後,他幾乎半裸地站在那裡,身上隻剩幾縷破布,在夜風裡飄蕩。
他不再掙紮,也不再說話,隻是低著頭,黑發散亂地垂下來,遮住了所有表情。
隻有那緊握的、指節泛白的拳頭,和微微顫抖的肩膀,泄露著他此刻承受的滅頂之災。
“你……滾!”
他猛得抬起頭,瞪著血紅的眼睛看著我,他指著門口,聲音嘶啞得不成樣子,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
“你給我滾出去!要麼……你現在就殺了我!”
“殺了我!!!”他怒吼出聲!
這三個字,像一道驚雷,伴隨著他眼中那熟悉又陌生的決絕,猛地劈入我混沌的識海!
碎瓷片……脖頸……鮮血……
我猝然想起我們最初相見時,他寧可用那種方式結束自己,也不願落於我手的情景。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間沿著脊椎竄上頭頂,澆滅了大半的酒意和怒火,取而代之的是後知後覺的恐慌和……鈍痛。
我在乾什麼?!
我又把他逼到了這個地步?!
看著他渾身顫抖、眼神破碎地站在那裡,
仿佛下一刻就要徹底碎裂,
我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攥緊,
疼得我幾乎喘不過氣。
“……對不起。”
我聽到自己乾澀的聲音,帶著明顯的慌亂和懊悔:
“蕭沉,對不起……”
“我喝醉了,我錯了……”
“我不該那樣說,不該逼你……”
我下意識地上前,用被子裹住他顫抖的身體,想抱住他,想像之前那樣安撫他。
“彆碰我!”
他猛地後退,避開我的觸碰,眼神裡充滿了驚懼和厭惡,仿佛我是什麼肮臟可怕的東西:
“滾!你滾啊!”
他的手緊緊攥著胸前被撕裂的衣襟,指節泛白,那抗拒的姿態如此決絕。
我伸出的手僵在半空,看著他如同受驚困獸般的模樣,所有的話語都堵在喉嚨裡。隻剩下無邊無際的懊悔和冰冷的無力感,如同潮水般將我淹沒。
我張了張嘴,最終隻能重複著蒼白無力的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