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護兵抬著擔架衝了過來,動作熟練地檢查著林玄的生命體征。
一個醫護兵在他眼皮上翻了翻,又探了探他的鼻息,回頭對另一人說:“生命體征平穩,就是脫力了,抬走。”
【彆啊!彆抬走!】
林玄在心裡瘋狂呐喊。
【快!趁現在!宣布我被淘汰!機不可失,時不再來啊!開營第一天就滾蛋,這絕對是創造曆史的壯舉!】
他甚至都構思好了後續劇本:被抬上擔架後,他會猛地掙紮坐起,朝著高瞻的方向伸出顫抖的手,用儘最後一絲力氣喊出:“我……我還能戰!”將悲壯的氣氛直接烘托到頂點。
然而,現實是擔架抬著他,徑直越過高台,朝著遠處的醫療室走去,全程沒人多看他一眼,更彆提宣布他出局了。
【???】
【程序不對!劇本不是這麼寫的!說好的跑不完就淘汰呢?我這套融合了現代舞和行為藝術的倒地姿勢,難道還不夠格領一張淘汰卡?】
高台上,高瞻漠然地看著林玄被抬走,聽完醫護兵簡短的彙報,心中最後一絲疑慮也打消了。
廢物一個,自己多心了。
半小時後,醫療室內。
林玄剛被灌完一瓶葡萄糖,嘴裡還泛著甜味,就被拎小雞一樣拎了起來,和那個叫馬冬的壯漢,以及另外十幾個在重力跑中“惜敗”的學員,重新被帶回了操場。
高瞻背著手,踱步到他們麵前。
上百名通過了第一輪測試的天才學員在另一邊列隊,正用看失敗者的眼光打量著他們。
“看看你們!一個個的,家族的希望?宗門的天才?帝國未來的棟梁?”
高瞻劈頭蓋臉就是一頓訓斥,口水星子都快噴到最前排學員的臉上。
“第一天,第一項訓練,就倒下了五分之一!你們是來郊遊的嗎?!”
林玄站在隊伍裡,低著頭,一副羞愧難當的樣子,心裡卻樂開了花。
對對對!就是這個味兒!罵!大聲地罵!最好直接把我罵出營去!
高瞻的火力果然集中在了最顯眼的目標上。
他走到那個第一個倒下的壯漢麵前,幾乎是指著對方的鼻子。
“馬冬!你!b級血脈‘厚土蠻熊’!以耐力和防禦見長!結果呢?你是第一個躺下的!你對得起你的血脈嗎?你的臉都被你自己丟儘了!”
名叫馬冬的壯漢,臉漲得通紅,頭垂得更低了,嘴唇哆嗦著,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馬冬?好名字!我記住你了兄弟!
林玄心中升起一股敬意。
這哥們兒才是專業的!說躺就躺,毫不猶豫,沒有半點花裡胡哨的炫技!樸實無華,返璞歸真!是我輕敵了!我以為靠演技就能取勝,沒想到真正的擺爛大師,講究的是一個‘快’字!
高瞻把馬冬罵了個狗血淋頭,然後又挨個把其他人訓了一遍。
輪到林玄時,高瞻的腳步停頓了一下。
他上下掃了林玄幾眼。
“林玄,c級中位,無血脈。”
高瞻念出這幾個字,全場都能聽見。
林玄身體一抖,配合地做出了屈辱的反應。
來了來了!終於到我了!快!加大力度!說我走後門!說我是關係戶!說我是營地的恥辱!然後把我趕出去!
他已經準備好迎接暴風雨般的羞辱。
然而,高瞻隻是盯著他看了幾秒。
這種嘩眾取寵的小醜,罵他都嫌浪費口水。
最後,高瞻從鼻腔裡擠出一句:
“體能太差,回去多練練。”
說完,直接走過去了。
走……過去了?
林玄當場石化。
???
就這?就這???
我費儘心機,自導自演了一出年度悲情大戲,又是乾嘔又是螺旋倒地,你就給我一句‘體能太差,多練練’?
你這教官雙標啊!憑什麼那個馬冬能享受vip級彆的痛罵,到我這就輕描淡寫一句話?看不起誰呢!我倒下的姿勢不比他有藝術感?!
林玄感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挫敗感。
不是因為被罵,而是因為罵得不夠狠!
這簡直是對他演技的侮辱!
他必須成為最差的那個!這事關一個鹹魚的尊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