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
失重感撕扯著五臟六腑。
耳邊是呼嘯的狂風,夾雜著腐蝕皮肉的氣息。
【草,這自由落體也太刺激了。】
【早知道不演這麼全套,萬一下麵是尖石頭,屁股得開花。】
林玄在急速下墜中,反思著自己的敬業精神。
抱著一個乾瘦老頭跳崖,體驗感差到爆。
硌得慌。
“桀桀桀桀……哈哈哈哈哈哈!”
身旁,被他死死抱住的血宴,在最初的驚怒後,突然爆發出癲狂的笑聲。
笑聲在深淵回蕩,充滿肆意與猖狂。
“愚蠢的螻蟻!你以為拉著我同歸於儘,就是你的勝利嗎?”
血宴的聲音裡滿是快意,“你知不知道這是哪裡?這裡是深淵!是吾等力量的源泉!你把我帶回了我的神國!”
砰!
砰!
兩聲悶響。
林玄和血宴幾乎同時砸在堅硬潮濕的岩石上,硬著陸讓林玄的腰背狠狠一震。
【嘶……我這老腰。】
林玄呲牙咧嘴,感覺腰間盤可能真的突出了。
血宴卻一個翻身站起,他張開雙臂,貪婪地呼吸著周圍濃鬱的深淵魔氣。
他身上的輕微傷勢,在魔氣的滋養下迅速愈合。
一股比在祭壇上時更加恐怖的s級威壓,從他體內轟然爆發。
“感受到了嗎?螻蟻!在這裡,我就是神!”
血宴猩紅的兜帽轉向林玄,魂光劇烈跳動,“而你,連成為祭品的資格都沒有!你的血肉,你的細胞,都會被深淵魔氣啃噬、同化,最終化為這偉大深淵的一部分!”
他享受著掌控生殺的快感,等待著獵物絕望的顫抖。
他等著林玄的求饒、哭喊,或者最後的瘋狂。
然而,他什麼都沒等到。
那個本該嚇得屁滾尿流的小子,慢條斯理地從地上爬起。
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動作不急不緩,甚至伸了個懶腰,發出一聲舒爽的呻吟。
“啊……舒服了。”
那張之前寫滿驚恐、憤怒、悲壯的臉,此刻一片平靜。
那是一種……下班打卡後,終於卸下所有偽裝的疲憊與解脫。
血宴的笑聲卡在喉嚨裡。
他感覺有哪裡不對勁。
這小子的反應,不對。
林玄扭了扭脖子,發出“哢吧”脆響,然後長舒一口氣。
“終於安靜了。”
他抬起頭,看向麵前威壓全開的s級強者,用閒聊的語氣抱怨道:
“你知道嗎?演戲真的很累。”
“尤其是要配合你們這種智商不太高,台詞又特彆老套的反派,情緒調動難度特彆大。”
血宴兜帽下的魂光凝固了。
“你……你說什麼?”
“我說,”林玄掏了掏耳朵,“你的台詞,太土了。上個說‘在這裡我就是神’的家夥,墳頭草都換了好幾茬了。”
轟!
血宴腦子裡炸開一聲驚雷。
他活了數百年,第一次有人敢用這種語氣跟他說話。
一個他眼中的螻蟻,一個他隨手可以捏死的玩物!
“你……你不是在演戲?你之前的恐懼……”
“哦,那個啊,”林玄一副“你才反應過來”的表情,“專業需要嘛。不演得像一點,怎麼能把你這種老狐狸騙下來呢?”
他環顧四周,點評道:“選這個地方不錯,夠深,夠黑,最重要的是……沒有監控,也沒有觀眾。”
“可以動手了。”
“找死!”
血宴徹底暴怒,被戲耍的恥辱感淹沒了他最後一點理智。
他猛地一抬手,調動整個深淵的偉力!
“深淵咆哮!”
刹那間,整個深淵底部的魔氣都沸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