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野車軲轆碾著半融的雪泥，在長白山蜿蜒的盤山路顛得像個蹦迪的滾筒洗衣機，慕容豔那頭蓬鬆的大波浪被灌進來的山風撩得亂飛，幾縷發絲黏在她汗涔涔的鎖骨上，勾勒出誘人的弧度。她一手死死扒著車頂的扶手，一手把快滑到胸口的衝鋒衣拉鏈往上拽，拽到一半又被車身一個猛顛帶得往下滑，氣得她抬腳就往駕駛座靠背踹了一腳，聲音又嬌又嗔：“雲霄你個挨千刀的！你這開的是車還是拖拉機？老娘的假睫毛都快顛飛了！”
駕駛座上的雲霄單手打方向盤，另一隻手閒得發慌，反手就攥住了慕容豔踹過來的腳踝。指尖觸到那細膩溫熱的皮膚，他喉結不自覺地滾了滾，嘴角勾起一抹欠揍的笑：“慌什麼？這叫沉浸式體驗長白山越野風情，懂不懂？你看咱這車速，多穩——”話音未落，越野車猛地碾過一塊藏在雪下的石頭，車身直接彈起來三寸高，慕容豔嗷一嗓子，整個人往前撲，胸脯結結實實撞在雲霄的後背上，撞得雲霄悶哼一聲，耳根子瞬間紅透。
“穩你大爺！”慕容豔伸手就往雲霄腰眼上擰，力道不輕不重，擰得雲霄齜牙咧嘴，她卻得理不饒人，手指戳著他的肩膀，“你是不是故意的？啊？說！是不是想趁機占老娘便宜？我告訴你，老娘的豆腐可不是那麼好吃的！”
雲霄反手握住她作亂的手腕，指尖摩挲著她腕間細膩的皮膚，轉頭衝她眨了眨眼，眼神裡滿是狡黠：“占你便宜？慕容大小姐，你摸著良心說，剛才是誰撲上來的？我看你是故意投懷送抱吧？”他的目光掃過她被衝鋒衣勒得愈發惹火的曲線，聲音壓低了幾分，帶著點曖昧的磁性，“再說了，你的豆腐……我又不是沒吃過。”
慕容豔的臉“唰”地紅透了，像熟透的櫻桃，她抬手就往雲霄臉上拍了一下，拍得清脆響亮：“臭流氓！閉嘴！再胡說八道老娘把你舌頭割下來喂東北虎！”
後座的五個娃早就笑成了一團，大娃二娃三娃四娃四個小帥哥擠在一塊兒，五娃這個小美女被他們夾在中間，笑得直拍大腿，眼淚都快出來了。大娃揉著肚子喊：“豔姐牛逼！割舌頭喂東北虎，這招夠狠！不過豔姐你可得想清楚，東北虎可是國家一級保護動物，學名panttaica，又叫西伯利亞虎，是現存體重最大的肉食性貓科動物，成年雄性體長能到三米多，體重三百多公斤，咬合力能達到五百多公斤，能輕鬆咬碎牛骨頭！你把雲霄的舌頭喂它，它說不定還嫌硌牙呢！”
二娃跟著起哄，伸手扒拉了一下五娃的馬尾辮：“就是就是！而且東北虎喜歡獨居，領地意識超強，一般不會主動攻擊人，除非你闖進它的領地，或者惹它生氣了！豔姐你要是真把雲霄的舌頭喂它，它說不定還得給你寫封感謝信，感謝你送上門的零食！”
五娃白了二娃一眼，抬手就揪了揪他的耳朵，疼得二娃嗷嗷叫：“你懂個屁！東北虎現在是瀕危物種，全球野生種群也就五百多隻，咱們國家的長白山、完達山一帶是它們的主要棲息地之一。而且它們的毛色特彆漂亮，夏天是棕黃色，冬天是淡黃色，條紋是黑色的，又粗又密，跟畫上去的似的！還有啊，它們的爪子能伸縮，走路的時候悄無聲息，捕獵的時候喜歡伏擊，一下子就能撲到獵物的背上，咬斷獵物的脖子！”她頓了頓，突然壞笑著看向四娃，“不過我覺得，雲霄的舌頭肯定沒有麅子肉好吃，東北虎才不稀罕呢！”
四娃湊到五娃耳邊，聲音又輕又賤：“那可不一定，雲霄哥的舌頭說不定比麅子肉還嫩呢！畢竟他天天跟豔姐膩歪在一起，吃的都是狗糧，營養均衡！”
五娃的臉“唰”地紅了，伸手就往四娃的胳膊上掐，掐得四娃齜牙咧嘴：“你胡說八道什麼呢！再亂說我讓豔姐把你也喂東北虎！”
就在幾個人吵吵嚷嚷的時候，越野車突然一個急刹，輪胎摩擦地麵發出刺耳的聲音，慕容豔沒坐穩，直接撲進了雲霄的懷裡，鼻尖撞在他硬邦邦的下巴上，疼得她眼淚都快掉下來了：“哎喲！你瘋了？突然刹車乾什麼？”
雲霄沒說話，隻是伸手指了指前方的路麵，聲音裡帶著點驚訝：“你自己看。”
慕容豔揉著鼻子抬頭往前看，瞬間瞪大了眼睛。隻見前方雪地上，一隻體型碩大的東北虎正慢悠悠地踱著步，它的毛色是淡淡的淡黃色，黑色的條紋像墨線勾勒的綢緞，腦袋圓圓的，耳朵又短又圓，額頭上的“王”字清晰可見，一雙琥珀色的眼睛正懶洋洋地掃向越野車，眼神裡滿是不屑，仿佛在看一個礙事的玩具。
“我滴個親娘！真的是東北虎！”慕容豔瞬間忘了疼，扒著車窗就往外看，眼睛瞪得比銅鈴還大，“臥槽！它怎麼這麼大？比我在動物園裡見的大多了！”
雲霄握住她的手腕，把她往懷裡拽了拽，聲音壓低了幾分：“彆亂動！野生東北虎警惕性高，你彆驚著它。咱們慢慢往後退，彆惹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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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娃二娃三娃四娃五娃也都湊到車窗邊，一個個眼睛瞪得溜圓，大氣都不敢出。五娃小聲嘀咕：“你們看它的爪子，好鋒利啊！還有它的尾巴，又粗又長，能用來保持平衡，還能用來驅趕蚊蟲呢！”
就在這時，那隻東北虎突然停下了腳步，低頭舔了舔爪子上的雪，然後抬起頭，衝著越野車的方向吼了一聲。那吼聲低沉雄渾，像悶雷一樣滾過山穀，震得車窗嗡嗡作響，慕容豔嚇得直接往雲霄懷裡縮，胳膊緊緊摟著他的脖子，聲音都有點發顫：“它……它不會衝過來吧？”
雲霄拍了拍她的後背，聲音裡帶著點笑意：“怕了？剛才不是還說要把我喂它嗎？現在怎麼慫了？”
“我那是吹牛！”慕容豔的臉埋在雲霄的頸窩裡，聲音悶悶的，“誰知道真能遇上啊！這玩意兒一巴掌就能拍死一頭牛，拍死我跟拍死一隻螞蟻似的！”
雲霄失笑，低頭在她發頂親了一下：“放心吧，它沒興趣搭理咱們。你看它的肚子，圓滾滾的，應該是剛捕獵完，吃飽了。”
果然，那隻東北虎又吼了一聲，然後慢悠悠地轉過身，邁著優雅的貓步，鑽進了旁邊的樹林裡，很快就沒了蹤影。
直到東北虎的身影徹底消失，慕容豔才鬆了口氣，從雲霄懷裡鑽出來，拍著胸脯直喘氣：“嚇死老娘了！差點就成了老虎的點心！”她剛說完，眼角的餘光就瞥見車窗外的雪地上，有一團紫乎乎的小東西在動。
“哎？那是什麼？”慕容豔指著那團小東西，好奇地問。
雲霄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隻見雪地上蹲著一隻紫貂，它的體型比家貓小，毛色是深紫色的，油光水滑，像抹了一層亮油，腦袋尖尖的，耳朵圓圓的，一雙黑溜溜的眼睛正警惕地盯著越野車，嘴裡還叼著一隻雪鼠。
“這是紫貂，也是國家一級保護動物。”五娃湊過來，眼睛亮晶晶的，“紫貂的毛色特彆珍貴，尤其是冬天的皮毛，又厚又軟，保暖性超強，以前是皇家貢品呢！它們主要分布在咱們國家的東北地區，還有俄羅斯的西伯利亞一帶，喜歡住在針葉林裡，主食是鼠類、鳥類，有時候也吃點漿果和昆蟲。”
“哇！好可愛啊！”慕容豔眼睛都亮了，伸手就想去開車門，“我想摸摸它！”
“彆！”雲霄一把拉住她，“紫貂警惕性高，你一開門它就跑了。而且它的爪子很鋒利，會撓人的。”
果然，那隻紫貂看到慕容豔要開門，叼著雪鼠轉身就跑，動作快得像一道紫色的閃電，幾下就鑽進了雪堆裡，沒了蹤影。
慕容豔撇了撇嘴，有點失望：“哎，跑了。不過它的皮毛真好看，跟紫絨似的。”
“那當然，紫貂皮可是‘東北三寶’之一呢！”大娃插嘴道，“東北三寶還有人參和鹿茸，都是好東西！紫貂現在數量很少，因為以前被過度捕獵，現在受國家保護，不準隨便獵捕了。”
慕容豔點點頭，剛想說點什麼，就聽見車窗外傳來一陣奇怪的聲音，像是有人在哭，又像是有人在笑，幽幽的，聽得人頭皮發麻。
“什麼聲音？”四娃縮了縮脖子，有點害怕，“這荒山野嶺的，不會是有鬼吧？”
“你胡說什麼呢！世界上哪有鬼？”二娃拍了他一下，可聲音裡也帶著點發顫，“說不定是風聲呢！”
那聲音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是個女人的聲音，哭哭啼啼的：“我的命好苦啊……大雪封山，我迷路了……有沒有好心人救救我啊……”
雲霄皺了皺眉，把車熄火，側耳聽了聽，聲音是從車右邊的樹林裡傳來的。他推開車門，剛想下去看看，慕容豔就一把拉住他：“彆去！荒山野嶺的，萬一是什麼壞人怎麼辦？”
雲霄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放心吧，我小心點。你們在車裡待著，鎖好車門。”
雲霄剛下車，那哭哭啼啼的聲音就停了，緊接著，一個穿著白衣服的人影從樹林裡飄了出來——之所以說飄，是因為那人影的腳好像沒沾地，離地麵還有半尺高，頭發披散著，遮住了臉，渾身白得像雪，在灰蒙蒙的天色下，看著格外滲人。
“雪……雪妖？”五娃瞪大了眼睛，聲音都抖了。
後座的四個小帥哥也嚇得縮成一團，大娃咽了口唾沫，顫巍巍地說：“長白山真的有雪妖的傳說嗎？我聽老一輩人說，雪妖是長白山的山神，專門在雪天出來迷惑路人，要是被她纏上，就會迷路，最後凍死在山裡……”
慕容豔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她緊緊攥著車門把手，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那個白衣人影。隻見那人影飄到雲霄麵前，突然抬起頭，露出一張慘白慘白的臉，臉上沒有眉毛，也沒有嘴唇，隻有兩個黑洞洞的眼窩，看著格外嚇人。
“救救我……”那人影伸出一雙慘白的手，就想去抓雲霄的胳膊。
雲霄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剛想出手，就看見那人影的白衣服下擺露出來一截花褲衩，紅的綠的，特彆花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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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霄愣了一下，突然笑了：“我說這位大姐，你扮雪妖能不能專業點？褲衩都露出來了。”
那人影愣了一下，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褲衩，臉“唰”地紅了，趕緊把衣服下擺往下拽了拽，聲音也不幽怨了，變得有點氣急敗壞：“你……你怎麼看這個？”
慕容豔在車裡看得清清楚楚，差點笑噴出來，她推開車門，叉著腰走過去，上下打量著那人影，嘖嘖道：“我說大姐，你這雪妖扮得也太敷衍了吧？臉上的白粉抹得太厚了，都快掉下來了。還有，雪妖的頭發不是應該是白色的嗎？你這頭發是黑色的，染都懶得染一下？”
那人影被慕容豔說得無地自容，乾脆一把扯掉了臉上的麵具，露出一張黝黑的臉，原來是個中年婦女，手裡還拿著個麵具，臉上滿是尷尬：“哎呀，被你們看穿了。”
雲霄挑了挑眉，抱臂看著她：“說吧，你裝神弄鬼的，想乾什麼？”
中年婦女搓了搓手，臉上露出一絲狡黠的笑：“實不相瞞，我是這山下屯子裡的，叫王翠花。這長白山一到冬天就有不少遊客來玩，我就尋思著扮個雪妖，嚇唬嚇唬他們，要點買路錢。”
慕容豔差點笑岔氣：“買路錢？大姐，你這都什麼年代了，還玩這套？你知不知道這是詐騙？”
王翠花臉一垮，歎了口氣：“沒辦法啊！家裡的人參賣不出去，鹿茸也沒人收，孩子上學要花錢，老人看病要花錢，實在是走投無路了。我也是被逼的啊！”她說著，又想擠出幾滴眼淚，可擠了半天，一滴眼淚都沒擠出來。
就在這時，樹林裡又鑽出來幾個村民，有男有女，都穿著白衣服，手裡拿著麵具，臉上滿是不好意思。
“我們都是屯子裡的。”一個老大爺站出來，搓著手說，“翠花說這個法子能賺錢，我們就跟著來了。對不住啊，打擾你們了。”
慕容豔看著這群淳樸的村民，心裡有點發酸，她剛想說點什麼，雲霄就開口了：“大爺，你們這法子不行，騙人是犯法的。這樣吧，我們是來長白山找奇石的，你們要是知道哪裡有鬆花石、長白玉，就帶我們去，我們按市場價給錢，怎麼樣？”
“鬆花石？長白玉？”老大爺眼睛一亮，“知道知道！我們屯子後麵的山坳裡就有！鬆花石是咱們長白山的特產，又叫鬆花玉，顏色有綠的、黃的、紫的，質地細膩，能做硯台，也能做擺件，以前是皇家貢品呢！長白玉也叫長白石，顏色潔白，質地溫潤，跟和田玉差不多，也是好東西！”
慕容豔眼睛一亮，她就是衝著長白山的奇石來的，聽到這話，趕緊說：“那太好了！大爺，你帶我們去，我們肯定不會虧待你們的！”
王翠花也笑了，搓著手說：“那敢情好！我這就去給你們帶路！對不住啊，剛才嚇著你們了。”
慕容豔擺擺手，笑著說：“沒事沒事，你那雪妖扮得挺像的，就是褲衩太出戲了。”
王翠花臉一紅，不好意思地笑了。
就在這時，大娃突然指著樹林深處，喊了一聲：“哎？你們看，那是什麼？”